吴清溪的三十五岁 【中篇连载,激情更新】
本帖最后由 鱼老大 于 2012-3-9 14:08 编辑一 Y:你看你看,那个新来的。 X:嗯,看见了。 Y:他还在那儿洗衣服呢! X:人洗个衣服你也管! Y:这都第六遍了。就一秋衣投那么多遍,瞎干净! X:切,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快中午了,今天是姚胖和小个休,他俩趴在被窝里隔着窗户往院子里瞅,小声议论着那个新来的家伙。 那个新来的和老板是同村,老板这次回家给带来的。听说他们村在一个小山坳里,进出村的泥巴路只够两头牛并排走的。下过雨以后,除了大坑小坑以外尽是牛蹄子坑。老板的宝马习惯了城市舒适平坦的马路,还没进村就“果断地”陷进泥坑了。幸亏万鑫和他爹牵牛经过,才帮着老板把那车从泥坑里挪动出来。
吴清溪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二婶求他带上小他十多岁的堂弟吴柱去杭州,在他店里干活打杂都行。也好见见世面,攒点媳妇钱。叫来柱子一问,柱子倒是挺乐意去,只是想找个人和他做伴,就说:“要不叫上万鑫一起吧?” “万鑫是谁?”吴清溪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掏出两支烟,一支塞进他老爹嘴里,点上,另一支夹在指间。 “就是刘老师的儿子。”柱子抢着说。 “哪个刘老师?大吴村小学的那个?” “是啊,就是那个矮刘老师。你来那天见过他爷俩的。”老爹嘬了口烟,接道,“你不还是他的学生么!” “老黄历了,提它干什么!”弹了弹烟灰。 “也是个老实孩子,大柱子一岁,你要是缺人手就把他也捎上。就算你…”老爹正想往下说儿子当年捣蛋弄坏老师家的收音机的光荣历史,被吴清溪不耐烦地摇手打断了。 “行行行,捎上捎上。”这都八百年前的烂谷子了,亏老爹记性好还替他记着,真不嫌累。“那,也要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肯定愿意。我这就去。”柱子高兴地差点跳起来,撒脚丫子就往门外跑。 第二天,柱子和万鑫上了吴老板的宝马,顺利地从走牛的泥巴路上经过,开往杭州。
夏天里火锅店没多少生意,吴清溪找了机会开了俩爱偷懒的老油条,现在他俩刚好能填补上那俩的空。一来,这俩初到杭州,知根知底的,不用担心是不是“美丽羊”安进来搅局的,用着放心。虽然,这也不过是个无影的猜测。二来嘛,有他俩在,底下人有点什么动静都能在眼皮子底下。三么,就有点牵强了。瞧这俩名字取的,一个是柱子,一个是万鑫。难道就是灵隐寺那个算命先生说的,助他财源广进的贵人?要是是的话更好,不是也没事,吃点饭、给点工钱,不过是一局牌的事。 这天气开始一天天转凉了,秋衣秋裤也都上身了。十一那会儿出去的券都有见回来的了,这比去年早了小半个月呐。天转凉了,吴清溪的心却越来越热乎了。生意越来越好,牌局越来越顺,那个麻辣烫小店里的妞也越看越顺眼了。 “哪天把她弄出来玩玩。”吴老板心想。
本帖最后由 鱼老大 于 2012-3-9 14:09 编辑
二 杭州的初冬总是爱下点小雨,丝丝缕缕的温温柔柔的。若是这样的天约了心仪的人在西湖赏雨中风景是绝好的。牵个小手、共个小伞、搂个小腰什么的,那就更美好了。吴清溪刚来杭州的那年总喜欢一个人跑去西湖。刚开始是去看传说中的人间胜景,人入景,景入心。后来是去西湖边游荡的,幻想着能不能遇上白娘子。逛着逛着不免有些伤心,二十多的人尽在餐馆里端盘子了,大吴村的那个她也在他来杭州的第二年嫁人了,听说是个啤酒厂的业务。 没钱的吴清溪开始学会了打牌,各式的牌,希望能在牌桌上给他带来解脱和好运。灵隐寺外的那个算命先生说这两年是他的进财年,但凡有来钱的机会都别放过,定能财路亨通。上了牌桌的他总能左右逢源,十回有七八回是赢钱的。他这双红辣辣的手让牌友们狠狠地羡慕嫉妒。
吴清溪端盘子的餐馆黄了。玩牌认识的几个小老板都愿意出点钱入他的伙,这让他很意外又很感动。小二十万的粉红毛主席码在餐馆老板眼前的时候,老板眼珠子都瞪圆了,盯着这些粉红愣了半天。往日里端盘子的同事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啧啧感叹:“这小子真他妈能装!”老板拿起笔在合同上扭扭歪歪地写上他的大名,揽了毛主席开着他的破桑塔纳扬长而去。留下这群还没回过神来的人和一个端了三年盘子的新老板。
男人的胆子总是和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成正比,账户里的数字又总爱和偶遇美女的几率直接挂钩。“偶遇”美女频率怎么样一看男人的肚子就知道了。也就是心知“肚”明。当上老板的只有端盘子工作经验的吴清溪至今还是光杆,至于有没有女人,大家都没见过。只是他的肚子是渐渐鼓了起来,脸也圆了,身材也略显发福了。 略显发福的吴老板慢慢地开着宝马,走在他常走的小斜街上。这里是老市区,房子旧旧的,路窄窄的。下着雨的傍晚,巷子里车很少。临近饭点了,街面的几家小馆子也没怎么有人。三两个打着伞拎着菜的年轻人刚从路边菜场回来,往巷子里走。 打过蜡的黑色宝马停在了一家麻辣烫小馆子门口。昏黄的街灯下,那车显得很深沉。车上下来的吴老板也让麻辣烫的女伙计觉得很深沉、很有内涵。小店里只有六七张桌子,最墙角的那张桌子上有一对情侣。小伙子正吹着一只香菇,用嘴唇试了试,不烫,殷勤地请到姑娘的嘴边。 吴清溪在一进门的那张桌子上坐下了。这里挨着门外的麻辣烫锅子最近,风吹来时有点冷,不过能闻到诱人的香味,麻辣烫的以及夹杂在麻辣烫里的女人身上的味道。前一个香味惹得吴清溪只有摇下车窗才能缓缓路过小店门口,后一个香味勾得吴清溪的屁股总爱粘在一进门的那张桌子。
隔着发黄的塑料帘子,门外的那个背影有点勾人。冬天里,虽裹着羽绒服系着围裙,也没裹不住她的小细腰和浑圆上翘的屁股。吴清溪咽了咽口水,等着女伙计过来。 “ 老板,您又来了。”墨莉捋了捋耷拉下来的长刘海,姣好的脸庞,红彤彤。“您今天吃点什么?”她很麻利地拿着抹布在原本就干净的桌子上轻柔地擦了擦,她的手红通通的,新染的玫红色指甲艳艳的。 “老样子,再来小瓶白的。”她的眼睛像是春日里的暖阳,看得吴清溪浑身暖和和的。 那一对情侣走了,店里就剩下吴老板和女伙计墨莉了。麻辣烫的老板娘每天早上来趟店里,数数昨天的营业额,拿几张大票钻进棋牌室,一整天不见人影。小店里的电视开着,放着些都市里的男女,哭哭笑笑分分合合。女伙计好像很忙,进进出出来来回回的在门口走动。搞得盯着她屁股看的吴清溪,眼睛不停地做环球运动,生怕错过了动人瞬间。 今天这店里显得格外冷清,吴老板独自吃一盘麻辣烫吃了快一个小时了。店里还只有吴老板和墨莉两个人,不过屋里的气氛有点像外头刚添了煤的炉子,慢慢在升温。没有人聊天,聊天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眼神在加速游离。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窗户里流窜出来的眼神大概是心里疯长的妖娆欲望。 墨莉在门口与吴老板并排的那张桌子上坐着,偶尔低头缠缠围裙边,绕绕长发的发尖。大多数时候是仰着头装作很关心电视里男女主角的命运,只不过目光总是落在吴老板身上,不是头发就是圆脸,不是皮鞋就是无名指。 心所思,即所至。有些事情总是很奇妙,说不出有征兆,也说不上什么逻辑来,很像打麻将里的来牌。吴清溪看了一眼时间,悄悄关了手机。快八点了,外面的天已经全都黑下来了,路上没人,店里没人。忽然屋里的灯和电视都灭了,女伙计“啊”了一声。吴清溪赶紧站起身来跨向临桌,“小莉,你没事吧?” “我没事。”漆黑的屋子,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门外的炉子里的火燃得旺旺的。即使是在漆黑的屋子里,吴清溪还是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墨莉的手。“没事没事,别怕。”边说着另一只手悄悄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的身体惊了一下,不过两秒钟后顺势倒进了吴老板穿西装的怀里,结实的暖暖的。吴老板宽大的手掌顺着肩膀细腰渐渐下移,停在了她浑圆微翘的臀部,徘徊。她没有抗拒,侧过身子搂住了他的脖子,一个湿热的嘴唇轻轻印在他脸上。这个回应让吴清溪有点意外,又惊又喜。有了这个大大的温柔鼓励,加上他十足的勇气,让他和他的手都兴奋不已。两只手掌都贴在她的臀部上,往更诱人的地方游走。他听到了她有点颤抖的呼吸。借着门外红旺的炉火,微闭的眼睛,厚厚的双唇,微微后仰着的长长的脖子。她身上的气息在嘴唇落在脖子上的那一刻,感受真切。
“麻辣烫,今天早点收摊吧。停电啦!”居委会大妈大着嗓子在门口喊了一声,吓着屋里的人心里一惊,赶忙撒开搂着脖子的手,抽出在衣裤里游走的手。 “哦,哦哦。”墨莉紧着应了两声,喉咙干干的,声音有点哑。 “线路又烧了,明早才来修呢。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 “哦,嗯,好,好。”墨莉搭上了背后的扣子,稳了稳情绪。身子热热的,脸烫烫的。 “刀削面,线路烧了,今晚要停电了!”居委会大妈们高着嗓子正一家家喊话。 “关门,我带你走!”吴清溪急切地拉着她往门外走。 封上炉子,锁上拉锁门,宝马车急急驶出小斜街。雨有点下大了,车子在老街区闯了两个红灯一路向西往郊区冲去。在一处小树林里停了下来。 枣红色的羽绒服里是藕荷色的丝巾,黑色的低领毛衣里是红色的紧身衣,黑色蕾丝边的文胸,坚挺的双峰,销魂的山谷。蕾丝网眼的底裤质量一般,一弄就开线了,不过黑色蝴蝶造型倒是挺别致的。车里剩下的俩安全套都用了,明天要记得买。
后来听人说,有三五次下雨的晚上,麻辣烫一过9点就关门了。有一辆出租车来门口接墨莉走。没多久她就辞职不干了,听说是要准备结婚了。
写小说吗 wgnn123 发表于 2012-3-9 18:55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写小说吗
就是小小说或散文随笔 等着看呢 坐等
叔
天晴了咱逛街去阿 本帖最后由 鱼老大 于 2012-3-14 10:58 编辑
吴清溪的三十五岁三 墨莉走了,这让麻辣烫的老板娘很凌乱,芝麻酱不是太稀了就是太咸了。客人们都渐渐用他们的脚丫子进行了选择,可以肯定,这是非常民主的民意。 没有墨莉的小店对吴清溪没啥吸引力,不过刀削面家的年轻老板娘倒是挺有味儿的,留意很久了。盯着她的脸看两眼,盯着她的大屁股看两眼,再来口面,又开胃又助消化。人不多的时候也喜欢紧挨着她身边蹭进小店。走到她身边,脚底下一歪,胳膊肘刚好顶到她怀里,“妈的,真有货!”
香菜叶子还镶嵌在牙缝里的吴清溪站在离刀削面50米远的养生会所的卫生间大镜子前仔细剔牙。吃东西一定要剔干净牙缝,这是原则,不论是在桌面上吃还是在桌底下吃,不留痕迹最重要。 会所里的空调暖暖的,贵宾室里的桌椅、茶几干干净净。留意倒茶小妹底裤的吴清溪不露痕迹。他们今年的冬装工作裙明显比夏装长了十公分,有点遗憾。 “吴老板,你好久没有这么早到啦!”瘦得跟猴精似的夏老板叼着烟,边脱羽绒服边往里走。 “我哪是什么老板啊!要说老板也得是像夏总您啊。”说着迅速起身,掏出打火机给夏老板点上烟。 “你怎么不抽烟啊?”夏老板倒在沙发上眯着一只眼,呲着牙,吐了个烟圈,“小姐,给吴老板把烟点上啊!” 倒茶小妹赶紧走过来抽出放在茶几上的烟,捏起打火机,点上。吴清溪看了一眼她的脸,表情躲在了BB霜后面,低着头,轻咬着嘴唇,像是有点紧张,眼睛只盯着烟看。 “吴老板,今晚就让她给你点火好了。”瘦猴似的夏老板。咧着他的大嘴,脸上表情丰富,笑声也很丰富。 “哈哈,夏总就是爱开玩笑,人家还是大二学生呢。”吴清溪伸开双臂靠在沙发上,又回头对那倒茶小妹说,“和你开玩笑呢,别往心里去。” “嗯。”倒茶小妹的声音就像是从隔壁房间的喉咙底传来的,脸上既茫然又紧张。 垒城的人一到齐,四人桌上娱乐活动就忙碌地开始了。一小时后那个大二的兼职女生进来给四位“贵宾”倒茶,手背碰到正在捧茶杯的吴清溪的手抖了一下,竟然还有点脸红。大二 女生急急退了出去,她滑腻腻的手让吴清溪总是不自觉地看着门口。那一晚吴清溪输了,不多,也就一店长俩月工钱。一想到店长,他还真是有点头疼,开业在即,人还没招来。真不知道这帮人都他妈怎么想的!
空调在呼呼的响,吴老清溪在蒙头打呼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敲门声惊醒。 “堂哥,堂哥,你在里面吗?”这是柱子的声音。除了柱子剩下的那帮人借他十个胆也不敢来。 “嗯——”吴清溪从被窝里钻出头来对着门应了一声。“什么事啊!” “你起来开下门,我想进来和你说。”柱子欲言又止的,听屋里没啥动静又补了一句,“昨天晚上卫生局的大头来过了。”后半句的话音刚落屋里就有踢着椅子凳子的声音,吴清溪开了门。柱子侧着身子快速钻进了开了一小点的门缝。爆炸头发型的吴清溪坐在床边上,披了件羽绒夹克,嘴里叼了根烟,两只手正在衣服口袋里摸索。柱子及时地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打着了递到堂哥面前,点上。又搬了把凳子做到他堂哥跟前。 “大头他们昨天来干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烟慢悠悠地散开,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参考答案。 “老样子,六七点钟来的,先去办公室,看你不在就到厨房看了看。”柱子两只手相互握着,不敢抬头看他的老板堂哥。 “该给的东西都给了么?” “给了,我给了。都是老规矩啊。” “那还废什么话!这才几点!“吴清溪猛地嘬了口烟,使劲地弹了弹烟灰,有些不耐烦。烟灰缸已经快有一个星期没倒了,正往外溢。 “这个,他们,在厨房拍照了,还说……”两只手不自觉的相互搓着,后半截的话又咽回去了。 “拍照?”这让吴清溪感到颇为新鲜。“还说什么了?”这两年都是老规矩了,每回来都让他们带点辛苦费再加上两条烟,也没见他们留下什么话呀? “说是让你去他们那一趟,还说什么有人举报咱的卫生不好,要整顿。”柱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屁股已经从凳子上悬起来了,说完直起了身,脚步往后倒,退向了门口。吴清溪把吸了半截的烟往地上一扔,用穿着拖鞋的脚使劲踩灭,嘴里骂了句“妈的”。柱子赶忙退出来,随手带上了门。门里,椅子凳子碰撞翻倒在地。
本帖最后由 鱼老大 于 2012-3-15 10:54 编辑
吴清溪的三十五岁四 吴清溪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天是星期五,店里的生意又比平常热闹一些。往大堂里瞟了一眼,径直去了后院。他阴着脸,这让和他走了个对面的姚胖心里一颤,下意识的把他的胖肚子胖脸赶紧往走廊的墙壁上贴。直到老板在走廊的尽头拐弯进房间了,才敢把自己从墙壁上揭下来。 “小个,小个,老板回来了,”姚胖歪着他的胖身板拖了个小凳子做到正在休息的小个边上,紧着把他的胖脑袋往小个的脸上凑过去,“铁着个脸。” “离我远点儿,两天没刷牙了!”小个把屁股底下的小凳往边上挪了挪,省得和姚胖凑得近乎。 “我跟你说呢,那脸,包青天似的!” “切,还真是光长肉不长脑子!被开条子了呗!又不是头一回。”小个不理姚胖,自顾自继续嗑瓜子,这原味的就是比五香的味儿好。 “不是,听说是要咋整顿呢。”姚胖的胖嘴唇差点咬着小个的耳朵了。 “整顿?”小个停了瓜子,盯着姚胖的脸,“没听错吧?怎么个意思啊?那……”小个把手里剩下的半把瓜子放进口袋,拍了拍手。嗑瓜子是没心思了,“整顿”俩字像是个打足气的篮球在他脑子里使劲蹦达。 “我听说呀,”姚胖说着又伸手去拉屁股底下的凳子,还想和小个再挤得紧点,“那天吧……” “干嘛呢?都躲懒呢!姚胖,你可又胖了啊,别到时候最大号的工作服你都塞不进去!”柱子站在操作间的门外,隔着玻璃刚好看见姚胖正和小个咬耳朵。这死胖子又嚼舌什么根子!柱子心想:堂哥虽然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但是看他刚才的脸,估计不妙。那会儿我也在大堂,就在收银台上,应该看见了,怎么眼睛扫到收银台就黑着脸走了?那帮大盖帽都说什么了呢?柱子心里有点打鼓,敲得他有点发慌。 吴清溪倒在床上想让自己睡会儿。这一整天屁股都没沾着凳子。他很想睡会儿,倒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无半点睡意。脑袋像一部刹不住的车,七七八八的思绪乱纷纷,刹都刹不住。睡不着,索性坐起来,点上烟,理理脑袋里这些像是被搅拌机打成一团浆糊的事情。 无论怎么样新店开业在即,这是第一位的,不能出纰漏。该请的、该打点的都敬了。装修、买家居、买电器杂七杂八的也都安顿好了。总觉得忘了点什么,是什么呢?妈的,脑子又打结了。吴清溪把燃尽了的烟屁股扔在了地上,又抽出一支来,浑身上下翻口袋。点上,续上烟,续上刚才想的事。是招店长的事情!现在的大学生一个个都是狮子大开口,恨不得一年就把大学四年的本捞回来!有经验的老人,你不放心他,他还不一定看得上你。上次那仨比狮子大开口还大开口呢!毛头大学生多半只会纸上谈兵,像刚孵出来的小鸡仔,有新鲜想法,可怕扛不动。 真他妈费劲!这一次他使劲甩了一下胳膊,把烟头扔到窗户外头去了。“啊!”他皱着眉头扭了下肩,想起来了。前天晚上去小套房看墨莉,还在那住了一宿。这一宿——他心里一想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肩上墨莉咬的牙印也不怎么疼了。这女人,啧啧,真是个勾魂的尤物。也不知道用什么洗的,浑身皮肤那么好,柔软香酥,还滑腻腻的。嘿嘿,那个声音,啧啧。吴清溪抿了抿嘴,沉浸在那一夜的温柔乡里,被打成浆糊的七七八八的思绪总算是刹了刹车。 冬季里的杭城湿湿冷冷。站在窗口望去,能看到小半条街。路灯昏黄毫无暖意,车辆或急或缓,车灯闪亮毫无暖意。十字路口斜对面的“美丽羊火锅城”能看到小半个停车场。两个小伙子正在指挥吃饭的客人泊车。天快进十一月了,火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只是和“美丽羊”的天天爆满比起来还是稍微逊色了点。 这“美丽羊”的老板姓吕,在家排行老二。吴清溪原来还是服务生的时候就认识了,是原来老板的哥们,大家都叫他二哥。这两年他的“美丽羊”一直很火,在它边上先后开的几家店都一色的黄了。大家都说,他老婆死了以后,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这升官、发财、死老婆三大幸事占了两件,能不幸福么! 开了一条缝的窗户钻进来一阵冷风。吴清溪打了个寒颤,思路一下子就拉回来了。想起白天大头他们局长的话,吴清溪吴老板的脑袋就大了。罚款条子说白了就是没钱洗澡泡脚了,管你要俩钱花花。也习惯了,都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事。让他窝火的是,竟然是有人举报的?还看到厨房有蟑螂有老鼠;操作间的员工不戴帽子不戴手套不戴口罩,叼着烟、打喷嚏?!厨房对着大堂这边只有一条通道,另一个出口就是对着后院的后门,整个厨房既不临街也无玻璃墙对外,怎么可能呢?!谁的眼睛啊,这都能看得到!幸亏只是交点钱,以后改改,要真被整顿了,吴清溪就直接跳西湖了。“真他妈邪门!”他嘴里骂着,心里也骂着。嘴巴发声的速度赶不上心里冒电光火花的速度,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泛上了心湖。 拜读大作,非常经典,学习了!{:soso_e183:} 本帖最后由 鱼老大 于 2012-3-16 12:00 编辑
吴清溪的三十五岁 五 第二天班前会上吴清溪一脸严肃地说了好久都没提起的卫生纪律。临了,他叫了柱子来办公室。“坐,”他让柱子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宽大椅子里,捏起烟盒,抖出来一支,递了过去。一声打火机响,两支烟点着了。 “最近咱店里怎么样?” “呃——怎么说呢,天冷人多,生意挺好!” “没点新鲜事情?” “没有。里头都是男的,外头都是女的,相安无事!” “无事?”老板歪着头斜着眼,“卫生局的事怎么出的?!你说来我听听!” “这个,”柱子有点慌,脑子里快速搜寻着可以交差的句子,“我也奇怪呢!就我们六七个在厨房,外头的不让进厨房,这,这……” “别这了,直接点。” “会不会是他和谁说起过!”柱子用眼睛瞟了一眼窗外院子里晾着的万鑫的白色秋衣秋裤,一努嘴。 “说下去。”把腿抬起来搁在桌子上,身子往后倒,吐着烟圈。 “堂哥,这种傻子才干的事,我怎么会做呢,是吧!也就他这样死心眼的,才装认真呢!你没见他刚来那会儿,厨房的地恨不得一天拖三遍,操作间的玻璃门都能照出人影了。洗个青菜,一瓣一瓣拿手摸过去;洗个土豆,洗完就可以不用去皮直接切了。就上个月,水费就多扔进去三百八呢!瞎干净!” “嗯,还有么?” “堂哥,你看啊——姚胖,虽然嘴巴多但是他胆子最小,再借个胆也不敢;小个和徐强,是老实木头,连好看电影都不敢瞧一眼;那俩东北大高个虽然有点滑头,但也都安分,还指着这口饭碗养活老婆孩子呢,也是老人了,也不可能。我就更不可能了,对吧堂哥。我巴不得咱店里越来越好呢,怎么会干这脑子进水的事呢?你说是吧?” “嗯,还有什么说的?” “他和我们几个都说过厨房老鼠蟑螂到处乱爬没人管,烂七八糟一大堆。还说,还不如他家牛圈干净,对不起客人。他原话不是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知道了,去吧。” 柱子前脚走,他叫来了姚胖。 “老板。”姚胖的大肚子贴着门蹭了进来。 “坐,”老板一抬下巴示意姚胖坐,“最近有啥新鲜事?” “啥新鲜事?”那胖脸把眼睛都挤兑小了。 “就是有啥不一样的。”老板倒在椅子里,腿架在桌子上,从放在肚皮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扔给姚胖。 “不一样的?”姚胖思索着把老板仍的烟夹到了耳根后,“有!万鑫不擦地板不擦台面了!” “嗯?”欠起了半个倒着的身子。 “天天和徐强大哥跑菜场,杀鱼、切豆腐,啥都帮着干。一空下来就上大堂帮忙,那俩新来的妞都和他走得挺近的!上礼拜她们轮休的时候还去喊万鑫去逛街呢!” “哦,你去吧。” “坐吧,”老板说着起身给姑娘们到了两杯水,“快一个月了,工作还习惯吗?”他问得轻轻柔柔的,在姑娘们眼里,他是很沉稳的年青男人。 “嗯,习惯的。“其中一个捧着水仰着头答道。另一个也点了点头,自然、灿烂。 “你们自己租的房子冷不冷?”声音轻轻的很平和,“要是冷我让他们多发两百,买床新被子。”他温柔的声音让人听着就觉得暖和。 “不用,我们同乡的一个姐妹换工作搬走了,把她的被子给我们了。不冷,真的不冷。 “哦,那就好。天冷了有没有去买新衣服啊?要是不认路我让他们找个大姐带你们去逛逛。女孩子么,都爱漂亮。”笑得很温柔。 “上礼拜去了,和我们的那个同乡姐妹,还有厨房的那个,那个,……” “唉呀,一下叫不出名字了,就是和您同村那个。” “呵呵,好,好。去工作吧,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好吧。”拍了拍姑娘们的肩,为她们开了门。 吃过午饭吴清溪准备去睡觉,今晚去贵宾室看看谁轮班,脑子里一想心里就有一条小虫子在扭啊扭的。午后的天有点放晴了,难得这阴雨的冬季迎来这安慰人的太阳。万鑫在晒被子,只要有太阳他从不落下。 “你小子搞得像个大姑娘啊,那么干净!“站定了拍了一下他的背。 “有太阳,晒晒暖和。” “怎么样,看上哪个妞了,跟哥说!“说着挥了挥被墨莉咬伤了的胳膊指了指大堂的方向。 “呵呵,不去想没有影的事。” “轮休的时候可以喊她们出去逛逛嘛,机会要自己把握。”吴老板挑了挑眉挤了挤眼。 “呵呵。”咧了咧嘴,笑了笑。
倒在床上,吴清溪的脑袋又开工了,把这一早上听的说的都串一遍。“呵呵。”他摇了摇头,笑容里有一丝苦笑。他有点食困了,思绪也困了。“嗯,睡会儿,晚上有精神。”他自言自语着,歪着头,枕着太阳,迷迷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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