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向洋 发表于 2012-9-3 07:40:44

中文与外国人

       很久以前我还没出国,以为:一个人不会说英语就是文盲;很久以前我还没出国,以为:中文是世界上最难学的文字。            终于一天我走出了国门。那一天起,我以为自己就成了文盲;而且我还以为,世界上最难学的文字系统,除了我这样的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能掌握以外,外人是无从知晓的。            文盲不认识文字,只要不是哑吧,总还可以通过语言来说。出了国才知道,其实不会说英文,我们还可以借助手势来表述意思。            譬如十几年的一天,我在德国汉莎航空的机舱里,就在金发碧眼空姐面前怯场。当风姿绰约的异域女郎俯下身来问我喝什么时,一刹那间,所有饮料的英文名称在我的脑海里统统归零。面对认真的空姐唧唧呱呱的热情询问,我好不容易上心底里翻出一个老朋友的英文名称:BEER。这时我其实差不多要淌一头热汗了,却气势如虹地伸出一个手指:啤儿。            我凭着这一根手指,啤酒一杯然后又一杯地,一路喝到德国法兰克福。那时候年轻,抗得住,没醉。其实到后面,坐在那儿喝啤酒的时候,我到挺想来一杯水的,可我当时却在纠结水应该如何发音:沃特还是瓦特。水这个英文读法,不象啤儿这样与中国的啤酒贴近,我也就不想出丑露乖了。             十几年后,我回过头了想想,那天我就是用中文说水,不见得外国空姐就不会听不懂。因为以后有好多的经历告诉我,在中国有加拿大的大山中文说得好;在外国,外国人里边把中文运用得顺溜的,也不少。             下面我撷取三个片断来看看,外国人与中文的故事是不是也挺有趣的。

冷眼向洋 发表于 2012-9-3 07:41:07

一蜜月岛上:红绿灯前的感谢
       风光旖旎的巴里阿利群岛,象几枚翠绿的螺髻镶嵌在碧波万顷的地中海上,其中的第一大岛马约加,人称蜜月岛,是西班牙最负盛名的旅游胜地。这里,油棕下的海滩,拥抱着一湾湾蔚蓝的海水,和风传送,是律动的笙歌,曼妙的舞姿。当年肖邦在此地,伴着醇酒美人,写下好多首流传千古的著名音乐篇章,更添了小岛浪漫的情调。
       且说这一天,阳光煦和,我和朋友严君结伴出门, 走到一个路口,等待斑马线的红绿灯。
       此处地近闹市,往来的人很多。我和严君停住了脚步,眼睛却未曾闲着。只见同侧一个二十出头的姝丽,肌肤胜雪,艳阳返照,身上纤细的金色汗毛,象氤氲一般轻柔,风致韵绝。我和严君俱是性情中人,此情此景,当即叹羡不已。不觉目所注,言所指。心想老外不懂中国话,就当着外国姑娘的面,称赞起她的美来。
       十几秒后,绿灯行,真可惜时光太匆匆。方才惋叹之机,却不料,姑娘面带微笑,轻启樱唇,缓缓说出几个字来:非常感谢你们的赞美,再见。哎呦妈啊,人家说的是中文,而且是地道的标准普通话,一时间,这一句轻柔的中国话不啻是一声春雷,震得我和严君面面相觑。
      幸亏我和严君二人在此之前还是谦谦君子,在这短短的几十秒钟时间里,我们的对话没有信马由缰口不择言。如果时间允许,由着我们的性子,真不知道我们到那儿才会让我们的想象力刹车,不逾越尺度。不然,在这浪漫的蜜月岛,我们二人可真把中国人的面子丢大发了。
      幸亏没有如果。

冷眼向洋 发表于 2012-9-3 07:41:35

    二 奔牛节里:我长得漂亮吗?我当然很漂亮
      我长得漂亮吗?提问的人,是一位姑娘。
      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国人没有评介他人或自己长相的传统。如果这样做了,不是翻人白眼,就是被人翻白眼。不信,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平白无故说自己或说人家漂亮,不教人家骂精神病,那绝对是运气好得要中六合彩。
      但在欧美却不是这样,对我们这种居心叵测的男人,就算色迷迷地涎着脸,称赞人家女孩好看,回报绝对是一个甜美的笑容,一声甜腻的感谢。
      这一次却不是我主动示好,是人家女孩自己找上来的。
      潘普罗那,七月初的一天,是这里的奔牛节。十五六万人口的小城,一时间增容到三十来万人,世界各地的人,兴致勃勃地来到这个地方,玩让暴怒的公牛在自己屁股追的游戏。那一段时间,让人印象最深的就是:疯狂。
      疯狂的事,与我无关,我头脑清醒着,就做一个看客。所以我不会去尝试让尖利的牛角顶着腰眼,把自己跑得象一头喘不过气来的牛。
      可这件事,与牛无关,却同样有点疯狂。
         我走在那条著名的奔牛小巷,目标斗牛场。一旁人流如织,气氛热烈。突然一个姑娘跑到我的面前:你好,中国人吗?她说的不是中文,是当地的语言。是啊,我当然这样回答。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带有拉丁民族特有的风情,玲珑婀娜,姣丽纤巧。
      女子道一声好,猛地转过身去,微侧着身子,竟然一手搂开短小的白衬衣,另一只手竟然把她的短裤拉下三分有余,只见她右侧雪白的屁股小半拉展露在外面,自腰以下,赫然有一行竖写的刺青,这是我所熟悉的中国字:我长得漂亮吗?
      我不觉愕然,口中唯唯,不能成语。心想有这样问人的吗?这也太太太那个了吧。
         姑娘抬眼看到我的表情,哈哈一笑,换了一种姿势,拉开了她的左侧衬衣短裤,还是自腰眼以下,还是刺青的楷体中文如鸽子蛋般大小:我当然很漂亮!
      原来这个西班牙的女郎,把自己对容貌的自信,用中文刻在屁股上问答。
      这时,女郎站直了身,直面向我,手指侧后的臀部问道: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犹豫,没有奉承,正如她屁股上中文所书:当然很漂亮。
      女郎笑靥如花,道一声感谢后,如一阵清风掠过,汇入了人群,一时间就消失无痕。弄得我怅立半天,心里直想如果爱惜字纸的孔老夫子,看到了神圣的中文竟然用得如此淫秽,会不会被摧残得当场吐血发狂。
       那一天,我没有疯狂,但女郎的这一露一写一问一答,到现在想起来,还是为之气厥。

冷眼向洋 发表于 2012-9-3 07:41:54

三巴塞罗那:你们找的饭店,就是这边楼梯往下走
      出外旅游过人知道,旅游当地的风光养眼,吃食却并不一定养胃。
      君不见就是一个简单的三峡游,有的人还带上家乡的榨菜包。有人不解问,三峡地近榨菜原产地涪陵,何必舍近求远,弄得这么麻烦。有人叹惜,地方不一样,味道不一样,吃不好,游得就不会如意,家乡的榨菜包可以临时垫巴,以备不时。
       中国人对味道的感觉,既敏感又细致更固执。
       多少年前的一个中午,我们一行五人在巴塞罗那的街道上,象无头的苍蝇团团打转。
       著名的迪亚果那大街附近,哥特式、文艺复兴式、巴洛克式建筑和现代化楼群相互辉映。古老的广场,壮丽的剧院,热闹的集市,宏伟的纪念碑,美轮美奂的艺术珍藏,奇特的建筑风格,美丽的自然风景,还有人潮如织的诺坎普体育场,无不让人惊叹,无不让人回味。我们无心欣赏,匆匆忙忙地寻觅只为一个华人圈子比较有名气的中国饭店。出门在外,还是也不能免俗,渴望好好地吃一顿地道的中餐解馋。这时的我们,口腹之饴,远比繁华的风景来得实在与温暖。
      一个多小时了,我们先是开着车,后来又是步行,就在以这个饭店为中心的一千米范围打转。无数个电话后,我们找到了饭店所在的街道。
      却因不知饭店的外文名称和确切门牌号,这要命的国家,商店的标牌小得几乎与没有一样,几次过其门硬是没有看见。驱车几百公里,一夜没睡好,我们又饿又累又急。有人已坚持不住,想就地买点面包什么的先行对付一阵。
      当然还有人不死心,几百公里的夜路都长夜奔波过来了,为的就是这么一口味道,怎么可以在这最后的几百米放弃。所以不停地探头探脑东张西望。找寻之中,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时候和我同行的有二个香港人,一个上海人,一个福建人,都是新移民,语言蹩脚得不能再蹩脚,跟老外交流,都是弄不好该感谢人家的时候偏偏要跟人家说再见,该再见的时候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谢谢的主。所以问路的事,轮到谁,谁都感谢不敏,避之不及,因为谁都知道,就是有胆上去问,问的人说不明白不说,被问人更是听的一头雾水。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最好能走过一个中国同胞指点迷津,可这容易吗?
      正在踯躅之际,有一个男人的陌生声音问道:请问,你们是在找饭店吗?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手拎着一个文件包,风吹过,卷起头上的黄毛一簇簇地乱翻。本该是白色的皮肤,因为日光浴而晒得发红。这是一个老外,可人家操的却是一口中国话。对对对,总算盼到救星了,我们鸡啄米似的一个劲乱点头。
      是不是那个叫兰香阁的中国饭店?那老外又问道。
       是啊,我们从外地过来,找不到。
       你们找的饭店,就是这边楼梯往下走。老外手指着街道对面的一个门面说,我的天,我们要找的饭店原来是开在一个地下室里,这么不显眼,名气却远播在外,真让人意想不到。
       终于,我们坐在中国人特有的圆台面前就餐,甘冽的美酒,可口的饭菜,让我们尝到故国的味道。
      这家饭店是广东菜,味道很好哦,这是老外与我们道别时的一个介绍。那天我们感觉,饭店里菜的味道没有辜负这位会说中国话的外国朋友的赞誉。

無羽 发表于 2012-9-3 08:31:33

欣赏好山好水好文章

聊骚撸 发表于 2012-9-3 09:39:07

{:soso_e179:}

無心的鉛筆 发表于 2012-9-3 10:5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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