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 发表于 2009-7-19 21:37:20

梦里梦外(长篇玄幻推理GX中)

这个世界需要染上鲜血才会变得热闹起来。

    仿佛太过安静会让耳朵麻木得失聪起来。或意识到无法让别人感知自己的存在似的。

    所以他们需要鲜血来见证一根根被尘封在流年几乎生了锈的神经得到的一场盛大的狂欢。

    权力与欲望膨胀的背后是精神如无棺之墓的空虚与一片鲜血狰狞的废墟。

    不知道废墟下埋葬了多少具似乎失去性别的尸体。

    死亡的微笑沾染上嘲弄的瘟疫。微笑的死亡在一张张脸上蔓延起来。

    一场空虚的热闹。热闹得空虚。脸的热闹。心的空虚。

    一场离殇的盛宴。酒无法弄醉一场离愁的盛宴。盛宴结束了一段仿佛安静得会负罪的日子。

    共引离觞后。我们开始频频回首。离开这个成长的地方。

    一枚夕阳。染上寂寞的血。

    宛如黄昏的伤口。在绵延起伏山峰的边缘喋血。染伤了整个黑海帝国的皇城。

    黄昏宛如一只奄奄一息苍老的眼睛。

    随着壁垒森严肃穆的皇城雄厚而深沉的城门关闭而阖上。安静地死去。

    暮霭溟濛。黑海帝国的皇城像一座孤岛。淹没在若浓墨在温水中晕染开来的暮色里。

    三百万黑甲将士摇橹于烟波浩淼的九曲漓江里。

    逆流而上。宛如决堤成灾而流离失所的蚂蚁。

    匍匐于漂流在漓江被时间的江水腐蚀得一片班驳的落叶上。脸上弥漫不可抗拒凝重的离愁。

    冬季蛰伏于时间的河流里像石头被逝去的流水孵化了出来。

    阴云壅塞。如同离愁塞在咽喉洞穴黑暗深处。腐蚀掉唇边的声音。突然丧失了任何语言。

    灰沉沉而紧蹙眉头的天空是一副哭丧的模样。让人感到无名的压抑。微微的窒息。

    在半空奔赴一场盛大的逃亡的鸟群。宛如无家可归的避难者。

    用嘶哑的声音。低语命运的不堪。迁移季节的鸟群。无法迁葬那一季透明的哀愁。

    北风依旧在咆哮。宛如受伤的野兽发出凄厉的哀叫。似乎为失色的世界唱起一曲黑色的挽歌。

    冬季的第一场黄昏雪纷纷而至。

    宛如浮云被斩碎成棉絮。在茫茫的苍穹中迷茫漂泊。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然后搁浅于大地。

    指尖螺纹纠缠不住的温度。随一场大雪凋零。

    仿佛降到了零下一度。蔓延到心扉深处。将压抑的情绪凝结成厚厚的冰层。无法融化。

    黑海帝国的冬季像一具尸体。失去原有的肤色。与温度。没有任何生机。

    我们第一次离开成长的地方。去一个战火即将被点燃的地方。漓城。

    若漓城被墨国所攻破。黑海帝国就会面临灭顶之灾。所以黑海帝国几乎动用所有兵力。

    漓江第一曲,赤水。

    赤水两湄绵延起伏的山峰被大雪抚摸得如同沉睡的骆驼覆盖着厚厚的棉花。

    远远望去。隔断视线的雪峰。宛如凝固白色的波浪。

    无法退回大海的怀抱里。

    凄凄呼号的朔风。在四周树林间发出沙沙的声响。

    宛如展开翅膀飞翔的鸟儿。用尖嘴啄破黑夜的外壳。

    一轮太阳如蒙上一层粘稠胶体的蛋黄从破壳里爬了出来。

    翌日雪霁。烟霏云敛。朔风没有停止呼吸。反而刮得更加狼狈。锋利如刀刃。

    陌轩皇子撩开绣着盛放的牡丹的船帘。

    从船舱里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来。猎猎寒风掀起繁缛华丽的皇袍。与风共舞。如同龙翔凤翥。

    古岛,我们到哪里了?陌轩黑色潮湿的瞳孔里泛起一股忧悒。脸上依旧悬挂着薄薄的微笑。

    宛如漓江江面衍生袅袅雾气。

    我轻轻微笑说,回陌轩皇子,我们的船刚过了漓江第二曲黑水。估计大军于半月后抵达漓城。

    陌轩披上一裘雪狐绒毛大氅。接过茶水氤氲着袅袅水雾的金樽。然后呷了一口。

    古岛,你对漓城一战有赢的把握么?陌轩扭转头望着我说。

    长长柔性的黑发如一帘黑色的瀑布从肩膀消瘦的悬崖峭壁倾泻而下。

    听不到瀑布的声音。只有听到猎猎的风在我侧身的左耳边狼狈呼吸的声音。

    我依旧微笑说,恐怕我们大军的气势会把墨国吓退呢。

    陌轩也依旧用薄薄的微笑埋葬脸上厚厚的忧伤说,漓城是南北枢扭之所,水陆辐辏之地。

    也是黑海最繁荣之城。看似固若金汤。其实不然。否则就不会几乎动用了所有兵力。

    哥,你又何必记人忧天呢?一把清脆细腻的声音犹如小溪浅浅吟唱。

    迅速熄灭陌轩眼里如烛光般的忧伤。

    我们回首,看见行走间如弱柳迎风的水颜公主徒移莲步向我们走来。

    水颜穿着雍容华贵的青鸾厚羽衣。

    绿色丝绸腰带被风掀起蹁跹的舞步。如蛇扭曲身躯逃亡。

    我上前一步。左手反剪于背。右手扶肩向水颜行礼。

    水颜双瞳翦水。脸上荡漾笑意说,既然这里又不是皇宫,所以皇宫的繁文缛礼就免了吧。

    颜,你还是回船舱吧。外面的风太冷了。陌轩眼角里堆积一叠细腻的痛惜。

    哥,你觉得一个要去战场的人会怕冷么?

    我是害怕你的脸蛋被寒风刮破。陌轩抽动唇角微笑。温暖的微笑。从有点干燥的唇边溢出来。

    长年累月在蝶汷琼玉水的滋润下。水颜的肌肤晶莹雪白。

    裸露在风中的手臂。像一截粉嫩剔透的莲藕。眉如墨画。鼻若悬胆。纤腰如风中弱柳。

    一袭长长的青鸾厚羽衣的尾端匍匐在甲板上。宛如受伤的鸟的翅膀。无力挣扎。

    水颜站在船舷的边缘。展开双手。闭上眼睛。拥抱寒风。

    在寒风的怂恿下。匍匐在甲板上鸾厚羽衣终于展开了翅膀。宛如一只被绳索囚禁双脚的青鸾。

    始终无法在自由的天空翱翔。在背后以绝望的姿态不断挣扎。

    黑色微卷的长发。在风中猎猎舞动。犹如黑海汹涌的波浪。

    水颜眼睛慢慢睁开。眉毛如蝴蝶的触须。在风中柔动。一种不染风尘的美。让我的目光沉沦。

    眼波里荡漾起厚厚的笑意说,哥,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击退墨军的。

    然后扭转头对我说,黑海帝国的第三代祭司,我说得对么?

    我默契地点点头说,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我相信你。黑海帝国的皇太子。陌轩。

    放眼远望。远树含烟。隔江千万里的炊烟袅袅升起。逐渐在无法触及的视线里消失掉。

    弯曲的漓江像扭曲身躯爬行的蛇。蜿蜒于漓山之间。寒风衍生水面的涟绒。

    我的思绪陷入回忆的旋涡。

真情 发表于 2009-7-19 21:39:07

我是古岛。黑海帝国的第三代祭司。

    目前已有一百二十多岁的沧流爷爷是黑海帝国的有史以来最长寿的人。

    也是被黑海帝国第一代国王封为北玄武雪都第一代大祭司。

    沧流爷爷是黑海帝国的开国元勋。仪表堂堂。一身正气。忠贞不贰。为黑海帝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曾披一身戎装。与黑海第一代国王纵横斡旋于诸侯国间。然后建立了黑海第一大帝国。

    我二十岁那年。我父亲令煎黑海帝国第二代祭司。花了半年时间平息了边疆长达两年的离乱。

    黑海帝国第三代国王也是黑海帝国的第一代女王为我父亲举行一场盛宴。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位于东方青龙的皇城。

    宏大堂皇。雍容华贵。沉稳雄劲。而又庄严肃穆。比祭司雪都大几十倍。

    雄厚的城墙支撑起的箭楼与门楼。构成双重城楼。矗立于皇城

    门楼上涂着金漆宏大的飞檐如展翅的雄鹰。凌空欲飞。动人心魄。有睥睨四方的孤傲气派。

    盛宴上。宫殿内勾心斗角的大臣纷纷举觞相庆。一片喧哗。

    他们脸上的笑容似乎是用胶水粘上去的。失去原始的温暖。

    用情绪酝酿成一幅笑容面具。仿佛永远也不会枯萎。或许脱下面具后会是一张狰狞的脸。

    当女王举杯为敬我父亲喝下第三杯酒时。我看到父亲眼角流淌着欣慰的微笑。

    我第一次见到黑海帝国的公主,水颜。她穿着一袭雪白莲花长裙。

    长长的裙裾如一涧流水抚摸着华丽的地板。却似乎一尘不染。

    黑色微卷的长发披于两肩。宛如被撕碎的黑色的瀑布从头颅倾泻而下。依旧没有声音。

    随着为功臣斟酒时双臂的伸缩。而彼此温柔起伏。那种柔顺的动态。如同缓溪。

    清秀的脸如三月的桃花。盛放出迷离的笑容。

    淹没脸上装着深深笑意的浅浅的酒窝。

    当水颜为我父亲斟酒的时候。我的酒杯也是空的。遂往酒杯满满地倒了一杯血红如火焰的酒。

    我本来想阻止。但又不想拒绝她的好意。我仰起头微笑说,我不会喝酒。

    难道你会拒绝我母王要我为你斟的那杯酒么?水颜的脸浮起薄如蝉翼纯洁无邪的微笑。

    那你就为我而喝吧。说完转身离开。

    残留一股我说不出名的女子的体香。弥漫在我周围。如袅袅不绝的檀香烟爬进我的鼻孔。

    我举起金樽。宛如托起一个鼎一样重。仰起头。一饮而尽。

    顷刻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发生了一场猎猎的火灾。我无法扑灭。

    火焰逐渐蔓延到了咽喉,然后脑海也着了火。成了火海。

    将我的视线烧得一片模糊。像一根木条被烧焦。我的四周变得碳黑。

    感觉自己宛如一间被烧毁梁株的瓦屋。摇摇欲坠。眼前一片漆黑。若黑洞吞噬我所有的意识。

    额头微热起来。隐约地感觉到有一股暖流。从额头迅速向四周蔓延。

    沉睡的意识如同沐浴在冬日阳光下的蛇。变得慵懒起来。但我还是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环境宛如一束久违的阳光。迅速截穿我的眼帘。一缕温柔而熟悉的目光跌落我的瞳孔。

    我张开口刚想说话。却被一把如溪水般的声音淹下喉咙。

    你醒啦。话音刚下。我看见水颜接过丫鬟递过来装着温水的盘子。水汽氤氲在水颜的周围。

    轮廓变得模糊。像一朵盛放在雾中的桃花。

    我急忙下床。蓦然。温热的毛巾从额头上剥落。跌落地面。似乎发出哽咽的呼救声。

    我慌忙弯腰去捡。谁料第一反应相同的我们的头重重地撞在一起。

    水颜在力的冲击下。趔趄地往后退几步差点跌倒时。我迅速伸手却用力过度将水颜拉进怀里。

    水颜的脸灼出一片绯红。像枫叶爬出的叶脉一样清晰。

    我们的目光被唐突凝固的之际。却被另一缕如火的目光所融化了。

    陌轩皇子,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诧异地问道。

    陌轩看了一眼愣在一边的水颜。然后望着我突然笑了起来。

    明朗的笑声宛如瀑布被菱角分明的岩石撕成碎片。氤氲出的水雾如疑惑。将我笼罩在其中。

    想不到你只喝了一杯珍藏了几乎上百年的焱鸿酒就醉倒了。散席后,他们都各自回府了。

    陌轩皇子一直将我送出皇城。然后挥手告别。突然感觉我们仿佛是一见如故的朋友。

    墨夜。宛如一张蜘蛛网。粘住了光明。

    只剩下一盏朦胧的残月。安静地窥视着漠然的世界。

    整座祭司雪都被墨夜湮没。宛如一只盲了的眼睛。四周柔弱的火光勾勒出雪都模糊的轮廓。

    祭司神殿沉寂如一座荒废千年的古墓。我的脚步声似乎也有了回音。

    殿外死寂的气氛如同波浪将我淹没。当我进入殿内时,那股波浪突然凝固了我的动作。

    我父亲躺在病榻上。爷爷站在病榻的边缘。干瘪的蜂窝眼堆积着焦虑。雪都神医为父亲把脉。

    我在神医的眼波里捞起了一汪绝望的目光。

    他的脸憔悴如失水恹恹的花瓣。在床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唯一的妹妹。梦亦非。一脸的忧悒与无助。如同迷失在时间森林里。

    父亲处于昏迷的状态。荒芜而沧桑的脸似乎每一寸肌肤都被紫黑色的墨汁腌制过一样。

    爷爷淡紫黑色的手如同干枯的松桠。但是爷爷的脸色如常。

    非向我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深夜才从皇城回到雪都。非回到陵寝刚睡下,就听见爷爷惨绝人寰的呼救声。

    当父亲们赶到时,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非双脚被恐慌钉在原地。

    爷爷像一棵枯树被一条又大又长的虺蛇如麻绳捆绑着。

    当父亲从惊慌中会过神来的时候。父亲拉出狼牙刀。狠狠地将蛇头斩了下来。

    谁也无法预料。蛇头被斩掉的瞬间。却飞过去咬住了父亲毫无防备的手臂。

    爷爷的后枕被咬了一口。父亲与爷爷都中了虺蛇毒。

    但父亲坚决让爷爷服下了雪都最后一颗黑桷丹。否则躺在床上的一定是爷爷。

    非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泪流满面。无助与恐慌在眼角倾泻而下。

    雪都神医告诉我。虺蛇并非一般的毒蛇。而黑桷丹也并非一般的药丹。

    这需要多种药引在炼丹炉里而酿制七七四十九日而成。若非有此丹。

    虺蛇的毒就无法可解。

    一般人中此毒而无解药的话。一炷檀香内必死无疑。

    但我父亲体内拥有强大的念力。抵抗毒素的扩散。所以父亲只处于昏迷状态。

    望着神医离开的背影。唯一一缕希望随他的背影的消失而被切割断。

    宛如微弱的烛光被风捏灭。我的世界仿佛陷入绝望的黑洞。没有一丝光明

    如果父亲离我们而去。我就剩下妹妹和爷爷两个亲人了。

    脑海又浮现父亲站在神殿外面祭坛中央高高矗立的岩武石柱上为黑海帝国占卜清晰的画面。

    风调弄着父亲黑色的长发。宛如被撕碎的丝绸随风飘荡。

    被卷起黑色的祭司神袍。宛如一条黑色汹涌的河流。在背后川流不息。

    父亲站在高高矗立的岩武石柱上。宛如站在黑夜大海的一尊礁石上。

    父亲左手腕托起右手腕。右手除了食指伸直外。四指皆向下弯曲。然后念动占卜的咒语。

    五道紫色光芒如同倒挂瀑布。从五指间汩汩倾泻出来。

    然后如蛇一样纠缠在水晶球周围。顷刻间水晶球膨胀起来。像棉花吸饱水似的。

    菱角分明的水晶球被一层涌动的紫光色体笼罩着。仿佛浓浓的紫色光芒被煮沸了一样。

    神殿外面祭坛下面的人等待占卜的结果。
                        第二章 黑海帝国的祭司

真情 发表于 2009-7-19 21:40:20

第三章古岛。西界峃雾山隐医
记得我十八岁的时候。父亲为我举行成年加冕仪式。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我要继承祭司之位。

    父亲脱下他身上的祭司神袍披到我身上。我看到父亲高兴而满意的笑容湮没了沧桑的脸。

    眼睛里黑色的瞳仁失去了昔日的清晰。而被岁月染上浑浊的色彩。

    宛如灰色的大海泅住一块黑色的礁石。

    清晰的血丝爬上瞳仁。父亲微笑对我说,古岛,你终于长大了。

    然后用温厚的手抚摸我稚气还没有被时间彻底地没收的脸。

    我先把占卜的基本技巧告诉你。然后你上去。我要看一看黑海帝国第三代祭司占卜的样子。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我一跃飞上神殿外面祭坛中央高高矗立的岩武石柱上。

    内心复杂的情绪。宛如被风吹乱的长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我从岩武石柱上向下俯视。看见在爷爷身边的妹妹亦非惊奋地张开口。忘记了噏上。

    爷爷用手轻轻地捋着他雪白的美髯。以满意的姿势眺望着我。

    笑容如揉皱的纸在水中舒展开来。

    父亲仰起头眼角。骄傲的微笑像一层薄雾弥漫在我眼里。

    然后父亲用一道光芒宛如水晶球的翅膀。将他手上的水晶球送到我面前。

    在我念动咒语下。水晶球只膨胀了一点。周围的紫光色体薄如蝉翼。淡如开水。

    后来我才知道水晶球的膨胀度与周围的紫光色体浓淡都与一个人的念力强弱与熟练度有关。

    回忆像祭坛上点燃的檀香。袅袅不绝。

    而时光却如烟灰。不知不觉地凋零下来。被凛冽的寒风埋葬。

    或许日后我都无法在看到父亲站在祭坛占卜的画面了。

    当我的目光如蜗牛般慢慢地爬上祭坛中央高高矗立的岩武石柱上时,眼角似乎有点湿润了。

    内心压抑的悲伤如洪水般突然崩溃。

    宛如父亲占卜时指端汩汩倾泻而出的光芒一样涌上了咽喉。

    我仰起头然后用力地用唾液咽了下去。喉结转动咽下的是化成唾液的伤痛。

    父亲对我说过,黑海帝国的祭司只有流血而没有流泪的资格。坚强是祭司的资本。否则不配。

    所以自从我懂事以来。我几乎从来没有哭过。也忘记了流泪的感觉。

    现在我唯一的感觉是这里的风太凛冽了。几乎刮伤我坚强的脸。但无法降下眼角的温度。

    背后的脚步声几乎踏不出声音。我转身就看见拄着拐杖的爷爷向我走来。

    拐杖支撑着爷爷瘦小鞠偻的背。在风中艰难地挪动脚步。像颤抖的手拉弯的弓。

    目光宛如离弦的箭刺入我的瞳孔。

    让我感到一陈隐痛。爷爷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前去扶住他的肩膀

    爷爷手上淡紫黑色差不多隐褪了。脸色依旧如常。

    只是皱纹又深陷了一些。像一条干枯的河流被人挖走了不少淤泥。

    你还记得你父亲去赴宴前占的一卜么?当然记得,我看见水晶球青龙方位暗藏杀机的黑气。

    爷爷的眼睛早已变得干瘪。突然氤氲起一层水雾。变得朦胧起来。

    当时我知道将会有不幸的事发生。当然就算整个水晶球弥漫黑气你父亲同样会前去赴宴。

    没有谁可以阻挡。就像没有谁可以阻止事情的发生一样。

    这一点我也知道。我的声音很小。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楚。轻如棉絮。似乎早已被风牵走。

    爷爷仰起头。背后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宛如翩翩起舞的雪花。

    一咎咎乱发在蔓延着皱纹裂痕苍凉而苍老的脸上纠缠成挥之不去的悲伤。

    古岛,你是我唯一让我心疼的孙子。也是黑海帝国将来的第三代祭司。

    这个世界有太多无奈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周围。

    很多事情的结果我们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去接受。所以你一定要敢于接受不幸的结果。

    我用力地点点头。没有吭声。感觉咽喉像被一块湿润而温热的棉花塞住了。

    害怕一出声就会变得哽咽起来。让爷爷难过。毕竟黑海帝国的祭司没有流泪只有流血的资格。

    爷爷最终没有拒绝我唯一的请求。为父亲的命运占上一卜。

    当爷爷念动咒语的时候,水晶球的变化居然和我第一次占卜差不多。

    后来爷爷告诉我,他已经有几十没有操纵过水晶球了。未免对水晶球有种久违的感觉。

    驼着背难以操作水晶球。似乎力不从心。其实爷爷真的老了。不便操纵水晶球。

    当我也念动咒语为爷爷补充力量的时候。爷爷的瞳孔突然猛烈扩张。

    我看见水晶球北方玄武之位有一道隐约的赤光。根据占卜术可以确定父亲仍有被救的希望。

    果然如此。父亲的左护法杌尾气喘喘地回到祭司神殿说,若祭司能熬到明晚就可被救活。

    据飞鸽传书说,西界峃雾山隐医能于明晚将黑桷丹送到雪都。

    断了的希望之线在亦非惊奋而滑下的热泪中黏涎起来。

    父亲的脉搏依旧能够稳定地跳动。只不过比平时若而弱了一点。像微雨中屋檐往下跌的水滴。

    妹端来一碗神医开的药方煎熬成的药水。袅袅水雾若一双温柔的手轻抚着亦非的脸。

    水汽凝结成细小的水滴。如碎水晶嵌在如春柳般的眉毛间。

刘金城 发表于 2009-7-20 07:00:57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梦里梦外(长篇玄幻推理GX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