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
采茶 竺欢萍 几十年来一直喝家乡的望海茶,就像烟瘾一样,茶瘾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浓,茶叶从杯底稀稀的几颗到半杯,一天还要更换好几次,那些又贵又少的各种名茶,在于我太过淡雅,不足以解瘾,所以每年会在5月间备足一年的望海茶粗茶,去年备的茶粮不够,喝不到新茶上市,又不放心别处的茶叶,决定自己上山采茶。 4月23日凌晨5点,带着母亲驱车到下河,香根姐和小芬姨早已等在路口,相约一起去五松村的鹰潭岗采茶。香根姐说她已经二十多年没去鹰潭岗了,山太高,有600多米,以前都是凌晨3点多出发沿着溪流向上爬,一路崎岖,6点才能到达目的地,开始一天的采茶。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年纪大了,这么远的路程有些怕,所以这里的人虽然知道山上的茶叶好,但去采茶的很少。三年前,五松村为了山上几千亩的竹林造通了到鹰潭岗的简易公路,不知为什么还是少有人去山顶采茶。 说话间很快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个龙潭,夹在两山之间,虽不大,但深不可测,谭水常年不干,每每阴雨天氤氲之气从两边升起,烟雨朦胧中让人不寒而栗。这里的人们会在大旱天来龙潭求雨,都是有求必应,所以深信有龙王住在这里,保佑一方水土。我看到两山之间,他们在龙潭下架了竹桥,而潭顶的地势显然比潭下更容易搭桥,香根姐说,龙王是神,要无限敬重,所以没有人敢从龙王头上过的,原来如此。这一段路特陡,路上的山石经雨水冲刷堆积一片,我的车不断打滑,上不去又下不来,四个人急得团团转,一起下车清理大大小小的石头,然后掉头停靠在路边,决定徒步走上去。 爬了个把小时,才到茶山。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茶树已荒废多年无人管理,有一人一撩多高,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一陇一陇的茶树,很多地方已被整片整片的苦竹蚕食,看不到茶树,还有的被滕蔓荆棘缠绕,围成一个个球状体,上面是星星点点的小花。咋一看,感觉无从下手,还是小芬姨果断,她说,到前面没有竹子的地方,茶树也稍微矮一些,应该能采到茶。爬上高坎,一簇簇鲜嫩的茶叶迎风飘舞,让人兴奋,我们忙不迭的摘起来。母亲也是几十年没采茶了,看到这么好的茶叶,啧啧不已:“都是茶笋,最好了。”看着茶叶的筋鲜嫩笔挺,五六片茶叶稀稀的分长两旁,嫩的能滴出水来,真的很像刚出土的笋,我暗自感叹劳动人民的形象说法,充满了智慧。我们四人散开各占一个地方,又离的不远,边摘边聊些家常。不知不觉已经采满了一篮,看着丰收的劳动果实,我禁不住时时抓一把闻闻,真正的清香扑鼻,神清气爽。她们三个比我采的快多了,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说,我虽慢但茶叶的质量比你们的好,她们大笑。 高处不胜寒,感觉些许凉意,因为我早有准备,多穿了一件衣服,所以还可抵御,母亲和香根姐爬山时太热,把衣服脱在坎下了,现在感觉手很冷有些麻,脚也冷冷的难受,我劝她们下去穿衣,她们说舍不得浪费采茶时间,等中午吃饭时一起解决,真的是惜时如金。 正午时分的太阳暖暖的泻下来,感觉很惬意,如果在山下就会觉得热。我们草草的吃了些东西算是午饭,稍稍休整,又开始工作了。 往深处走,茶树越来越高,摘起来很费劲,再说劳累了一上午,腰酸腿胀的很不舒服,香根姐说:“你摘几棵茶叶嚼嚼,就不累了,我想打瞌睡,一嚼苦苦的就来精神。”我问:“能不能把茶树砍下来,坐着摘茶,这样省力很多,我就是担心茶树会不会被弄坏。”小芬姨笑了:“茶树越砍越好的,这里的茶树就是没砍过才一直疯长荒废的,你砍了下次长出来就都是茶笋了,只是砍树太累,我们还是就这样拉下来将就着摘吧。”我告诉她们,砍树不误摘茶工,再说下次我们来,茶树低了,我们也不用这么累了。说干就干,我把茶树拦腰砍下,堆在一起,砍累了,坐下来摘茶,正好劳逸结合,母亲原就生长在农村,看着我挥刀的样子,觉得还是她自己干来的爽快,所以我只是坐着摘茶。小芬姨和香根姐很快加入砍树摘茶的行列。不知过了多久一大片的地方被我们整理好了,篮子和袋子都装满了茶叶。香根姐一直感慨,明年再来采茶时,这一片茶树该会是多好的景象啊,是我们自己创造的。 踩着夕阳的余晖,挑着劳动的果实,一行四人下山了,大家开始讨论接下来的炒茶和烘茶的程序,我默默想象着喝自己采的茶有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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