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识人之“九征”法
怎样才能超越人的表象而认识其本质,庄子从忠诚、敬慎、能力、智识、信誉、廉洁、节操、仪态、人际等九个标准,提出一种遴选人才的办法——“九征”。“九征”即九种征验,“远使之而观其忠,近使之而观其敬,烦使之而观其能,卒然问焉而观其知,急与之期而观其信,委之以财而观其仁,告之以危而观其节,醉之以酒而观其则,杂之以处而观其色”。 “远使之而观其忠。”忠诚,从古至今都是为官之人必备的品质之一。在中国古代社会,“忠”指尽忠于自己的上司、君王。而庄子的“远使之而观其忠”,是指权力中心有意疏远、冷落考察对象,看他是否依旧忠心耿耿,会不会立马牢骚满腹,由此观察他的忠诚度。 “近使之而观其敬。”与“远使之”相对,庄子还有一个“近使之”的考察策略,即与考察对象近距离接触,建立私交,观察他是否还能保持应有的礼仪与尊敬,是否就由“对事负责制”变为“对人负责制”,是否会进一步发展为恃宠而骄、得意忘形。 “烦使之而观其能。”人是复杂的,又是独特的,能力总会有所偏长。如果要达到“各司其职,各尽其能”的良好工作局面,对人能力的考察不可避免。庄子的“烦使之而观其能”,即给考察对象安排很多有挑战性的工作,看他能否游刃有余,借以观察其工作能力。诸葛亮选定的接班人费祎就是一位能人。当时蜀国正值征战多事之秋,公务繁杂琐碎。费祎担任尚书令,见识过人,且有过目不忘之能。他常在早晨和傍晚处理公事,听取大家意见,中间接待宾客,宴饮娱乐,使人人尽兴而公事井井有条。除了天生异禀,这也是个人修养的结果。佛教上说“定能生慧”,不能“定”,就不可能处理好繁杂的工作,更不能做出高质量的决策。而能不能“定”,主要还是靠个人的后天修养。 “卒然问焉而观其知。”智识是为官者又一必备条件。突然向考察对象提出其职责范围内的问题,看他是否胸怀全局、应付裕如,可以考察其对分管工作的了解程度以及相应的分析归纳概括能力。历史上“卒然问焉”对官员加以突击式考察的事例有很多。公元前179年,汉文帝突然问右丞相周勃:“全国一年内判决案件有多少?”周勃谢罪说不知道。文帝又问:“一年内全国钱谷收入有多少?”周勃又谢罪说不知道。紧张和惭愧之下,周勃汗流浃背。作为领导干部,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每出现一个新情况可以说都是一种“卒问”。只有对所负责的工作有详尽细致的关注了解,才能应对来自各方的“卒问”。明朝大哲学家王阳明说,“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能做到知行合一,以“知”来指导“行”,以“行”来验证和修正“知”,这是庄子对人才综合素质加以判断的重要依据。 “急与之期而观其信。”“信”,从“人”从“言”,词意“诚”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重要的价值观。诚信从来为立政之本。不仅儒家提出“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法家对诚信立政的作用也很重视,所谓“小信成则大信立,故明主积于信”,战国商鞅就强调以诚信强国利民。唐代《贞观政要》也有类似记载,魏征就曾向唐太宗谏言,“德礼诚信,国之大纲”,这对唐前期的治国方略起到了积极影响。对庄子而言,“信”是非常重要的德行。“急与之期而观其信”,意即仓促与考察对象约定时间,来观察他的守信程度。古代交通不发达,因此“急与之期”,再看他能不能按时赴约,是检测个人信用的一种方法。现代社会是契约社会,“诚信”是人与人之间建立合作关系的基石,而领导者想要“取信于民”则更应做好表率。 “委之以财而观其仁。”“仁”在此处是廉洁的意思。古语云:公生明,廉生威。廉洁与否还会影响干部的公信力和威望。对此,庄子的考察是“委之以财而观其仁”,即安排其管理财物。 “告之以危而观其节。”庄子的“告之以危”,即是将考察对象置于某种危难处境中,以观察其是否能临危不惧、处变不惊、持守节操。戊戌变法失败后,慷慨赴刑的谭嗣同是这么说的:“各国变法,无不因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这里,“节”完全是一种置生死于度外、甘愿为理想而献出生命的高贵情操了。 “醉之以酒而观其则。”让考察对象喝醉酒,然后观察他的行为仪态。《鬼谷子》上说“夫情变于内者,形见于外”。一个人内在感情有所变化的时候,会在情貌上有所表现,如歌哭、舞蹈、或怒或笑等等。而庄子以酒醉将人对自身有意无意地伪饰尽量解除,还原其本真状态,借以观察他平时不能显现的真实情志,从而对他的为人、仪表等做出接近本质的判断。这种考察方式可见庄子对人性体察之微。 “杂之以处而观其色。”“色”,本义是脸色。察言观色,可以考察一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一方法是让考察对象和各式各样的人相处,通过他的面部表情考察其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 综上言之,“九征”之法即将人放在九种情境中观其表现,察其人品,识其能力,从而完成对人才的综合考察。而这九种考察策略都是基于对人性的深刻认知之上的,全面且有针对性 。 来源:《黑龙江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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