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摇风 发表于 2015-6-14 13:22:21

没有被高考碾压过 不足以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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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地说,时至今日,高考都是我无法躲避的一个梦魇:考期将近,书还簇新,题仍未做……
       朋友们悻悻然:我也是啊。此类“人性的通病”患者,不乏复旦高材生:“再来一次,我肯定考不到那么高的分了。”竟有一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怔怔。
       学渣与学霸,在“高考”这个魔怔上共了情。
       前几天在杭州,有只雪纳瑞小狗闯进了紫阳小学的课堂,老师颇具急智,把语文课改成写作课。一个叫刘戈舟的孩子在文末这样写道:“我是多喜欢这个小家伙啊!它让我接近结尾的小学生活添上了一抹如彩虹般绚烂的美好回忆。”
       在油盐不进的成年人眼中,这抹“彩虹”是一款酸甜口儿的伤感;若干年以后,刘戈舟会感叹:小学算什么,没有被高考碾压过的,不足以谈人生。
       幽默也许是对待难题的好办法,我的女神朋友们纷纷用冷笑话来缓解高考带来的肃杀感:“当年把我名字刻在课桌里面的男生,我嫌人家成绩太差,现在已经成了广告公司老板。我没看上的其他男生,有的代理德国净水器,有的移民澳洲,身家都是几千万。孩子们,考上大学后,要和落榜的同学处好关系,4年后就可以去他们的公司上班了。”
       多元选择的当下,“范进中举”已充满壮烈的喜感。就社会阶层的流动而言,高考已经不再是“四两拨千斤”的四两了,它对于人生际遇的影响和改变,早就不像数十年前那么一锤定音。
       但我们依然喜欢谈论它。高考之于我们,正如科举之于古人。它是那么深刻地介入了一代代人的懵懂心智,那么广泛地参与到社会产业链的方方面面,兹事体大啊,简直就是国民的集体胎记。
       高考意味着翻篇儿。一脸“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少年很难意识到,高考是一长段美妙人生的终结。在此之前,儿童和少年在法律上拥有犯错的豁免权:因为你还年轻,还被允许不断试错,以抵达那个“对”的彼岸。
       悠悠白云苍狗,迢迢山水相望。把对与错放到一个更宽广的体系中去看,那真是“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只是十几岁的孩子读不出古人的苦口婆心。他们急于长大,尚未察觉,人生是一场漫长的、杂糅着新生的告别。
       在江南梅雨霏霏的六月毕业季,告别与新生的仪式感尤其强烈——全城禁止噪音、头版头条连篇累牍、大区域手机信号屏蔽、交警开道……连托班的奶娃都拍起了毕业照,妥妥的一色儿博士帽,郑重其事,Q到弹牙。有一种全民行为艺术即视感。
       看着孩子们在自己的来路上摸爬滚打,老老实实以肉身去直面那些兵荒马乱,并对上一辈的心操稀碎不予理会……日光底下无新事,我们都学会了妈妈的那句话:“看你当初不听我的。”
       ——我们自己何尝听话过?
       女神们任性地表示:十多年后的同学会,看到那些发了迹的男生们,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而孩子们很可能会读到边沁,这个主张“最好大家都快乐”的功利主义哲学家,乐于在福尔马林中沉睡千年,供世代屌丝瞻仰。
       年轻人要发问了:人生,究竟意义何在?
       安德烈问妈妈:我确定自己不太可能拥有你的成就,不太有钱,也没有名,一个最平庸的人,你会失望吗?
       强势如龙应台,当然会失望了。但她回答得很技巧:“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就,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见字如人哪,她本人活得多么热烈而沉着。
       我们如何从一轮轮生物性的告别中抽离出来,在更高维度中审视自身?
       不妨参考龙应台女士的另一段自问自答——
       在现代的生活架构里,我们如何抵达快乐?
       “第一,你的工作有意义;第二,工作之外有时间,你不被剥夺生活,不被绑架成为某种俘虏,容许你去充分体验生活,就比较可能是快乐的。”
       不可否认,这位美国堪萨斯州立大学英美文学博士,还是很有见地的。
       来源:杭州日报 孙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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