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漂泊 发表于 2010-9-14 23:55:10

天若有情天亦老

[走访老战士] 天若有情天亦老




待我们找到他时,多数村民已吃完午饭。

联系表上的村文书关机了。年轻的村官急得满头大汗,东奔西跑着向村民打听一个叫邬宽火的老人行踪。有人说,看山去了,在望山厂里;有人说,上午在村子里看见过他,他来看望小儿子。真可怜呐,他小儿子才五十多岁,癌症晚期,没多少天了。

村官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还是让他找到。于是,就在村子的那片小店里,开始了我们的采访。老人向我们解释,他在村里没有房子,只好委屈我们将就一下。

这是个红脸膛的干瘦老汉,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与他一起来的,是他的老伴。一口雪白的假牙,花白头发,一脸的慈祥。与她聊了几句后,我便知道她是天台人,于是便用天台话与她聊,期望能从她口中淘出一些有关邬宽火的逸闻。令人失望的是,她的语气中多是附和和茫然。邬宽火老人的记性已很差,年轻时的事儿他多数已记不得了。我们也没有看到退伍证及军功章之类的物证,只能从这个朴实又善忘的老汉口中,记录一些我们认为有意思的点滴。

邬宽火,1931年出生,1951年入伍,1952年入朝参战。他说自己是三炮营的战士,没什么文化,干些搬运炮弹及维护工作。他的阵地,在一个挖空了的山体内,平时吃喝拉撒都在山洞里,基本上不出去,首长也不允许这些炮兵出去,因此与朝鲜的老百姓没有什么接触。

同行的三位女孩子问他,有没有打过仗?他说没有,只有过几次零星的炮击。没看到过美国兵,这倒是可以理解的,他入朝的时候,最艰苦的阶段已经过去了。何况,他又是炮兵,用不着短兵相接的。女孩们便现出小小的失望。

我问他,是否还记得是在朝鲜的什么地方?他所在的部队的番号?团长的名字?他摇头,说早忘记了,只有他的连长退役后在宁波工作,到温泉疗养时来看过他二次。说到他的连长,邬宽火混沌的老眼里有了光亮,一副沉思的样子,似乎记起了什么。然而,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同行的小女孩问,当兵好不好?后悔吗?他的声音比刚才高了一些,笑着回答道,当兵好啊!吃得好穿得暖,他没有受过冻饿,回了之后还能得到政府的照顾,有什么好后悔的?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又呵呵呵地笑,他的天台老伴也张着口点着头笑,我们几个也便只能笑笑。

他是1955年10月随大部队回国的,随后就退伍了,回到璜溪口老家当了农民。回家时,没房子住。1957年结婚,借住别人屋里,生了二个儿子。在村里,他当过民兵连长,除此之外便没有担任过任何职务了,就一标准的农民。可能是为人过于老实忠厚,邬宽火一家子的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

1981年,他50岁,村里安排他去看守山林,以每年900斤稻谷作为报酬。从那时至今的三十年的时间里,他就一直在山里转。天翻地覆的改革浪潮,快速变革的社会结构,与他均不沾边。他就象当年的士兵一样,忠于职守,与相依为命的老伴一起,守护着山林。似乎,他已没有什么更多的欲望。

时间早过了十二点,我们总觉得意犹未尽,提出去看看他看守的山林。驱车十分钟后,在一个山脚的破旧老屋里,我们终于看到了他的家。也就二十多平方吧,正午的阳光透过油毛毡搭的屋顶,使黑咕隆咚的屋里有了亮光。二老忙着找椅子让我们坐下,又忙乎着要去烧水做饭,我们于心何忍?二个90后的女孩都是城关长大的,根本不敢想象,这样的房子还能住人。老人说,这些天天气好,没什么事;就怕下大雨,噼哩啪啦地响着睡不着。漏水的地方有很多个,只能拿碗盆接着。

女孩们的神色,已没有来时好奇夹杂着兴奋的摸样,而是黯然神伤。我迟疑着打开包,迟疑良久,终于还是将一幅书法拿出来送他。我知道,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连挂的地方都没有。“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毛主席的诗句啊,我总以为当年抗美援朝的老兵肯定懂得的,这才连夜写了这幅字,哪知道……我得承认,我是一个聪明的笨蛋!

不过,老人却还是很高兴的收下了,他说这辈子还没有人送给他这个。我只有无奈地苦笑。惭愧啊!我干嘛不送给他现金?哪怕就五百元,也比这实惠多了。老人已八十岁了,身体不是很好,严重的前列腺炎让他很苦恼。他想回村去住,只希望有间不漏雨的小屋安身,可这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一种奢望!他那五十多岁的大儿子到现在没有住的房子,二儿子绝症缠身负债累累。“人民政府已经对我太好了,从1983年每月15元领到现在每月800元,我感谢啊!再提要求怎么开得了这个口?再说,我也许没几年能活了,算了。”

我们告别了邬宽火老人,心里都有点沉。

就在我码下这些文字时,窗外暴雨如注。风呼啸着,屋檐上的水雾,被激荡得很散,很散。

我们还会再去的。我们终于知道,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了。

一壶漂泊 发表于 2010-9-14 23:56:14

本帖最后由 一壶漂泊 于 2010-9-14 23:59 编辑

谢谢。您令我感动!

特意打来电话,表示资助200元,好!是个爷们。

今天,我在这里承诺,在10.1号之前,募到5000元,交给邬宽火老人!

希望看到本帖的网友帮助!

凡是捐款的网友,均可得到本人书法作品一幅。



现将已承诺名单公布如下



震天鼓            200元

丁易                1000元   如果到时候募不到5000元,再出

九日               100元

宁海锁王         500元

草世木            200元

一壶漂泊 发表于 2010-9-14 23:57:18

[走访老战士] 溯源 作者 林沛露【学生团员】   Post By:2010-9-13 14:52:00




巍巍青山,在天际相错交叠。

一间破败的小舍孤独地守在山脚,也许一阵风就可以带走这间小屋遮风避雨的所有屏障。



日头逐渐西斜了,一个老妇人搓着手在屋外焦急地徘徊着。一个佝偻的身影在林中若隐若现……老人的轮廓在血色的余晖下显得那样模糊,可这着实让老妇人像孩童般高兴了……



    这貌似是一对平凡的老人。相濡以沫的日子,似乎并不会因为老人枯燥的守山工作而显得那样寂寥。



老人是退伍老兵,名叫邬宽火,西店人。20岁时参加了抗美援朝的战争,四年后退伍回家。采访到这段历史时,老人一脸的平静,似乎那段特殊的记忆并不属于他,只是双手在不停地拍打着流脓的伤口招来的苍蝇。当问及老人是何时结婚时,老人不经意的转过头,和身边的妻子默默地相视一眼,终于露出一丝喜悦,采访随即变得顺畅多了。老人告诉我们,他有两个孩子,大儿子日子过得清贫却也还算安定,小儿子不幸得了癌症,已回天无术了,欠着一屁股的债。谈及这些,老人始终微笑着,似乎所有的不幸都不曾发生过。



    采访继续着,我们开始打量起老人的家。昏暗潮湿,十几平方的空间,塞下了两位八旬老人所有的起居生活。除了老人的必需品,就只有一地老人收集来的塑料瓶。墙,是用石头堆的,甚至因为潮湿而爬上了青苔;屋顶,是用几片薄木板上铺几层塑料纸作数。原本黑洞洞的房子,却因为屋顶赫然存在的大洞亮堂了许多。老人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只有下雨才会睡不好觉。我们建议可以砍几棵树来加固一下。老人推脱了,因为买树需要千百块钱。守了30年的山林的老人,居然要为几棵修房的树发愁。



    空气中开始酝酿起酸楚的病毒,吞噬所有人的言语。寂静了许久以后,我们带着即将满溢的伤感,匆匆告辞。老人送我们去大路,顺便赶去看看他的小儿子。身后隐约传来老妇人颤抖的声音:谢谢你们啊!都是好人……



    路上,老人沉默着。当我们最后问及老人是否对现在的生活满意时,老人羞涩地一抿嘴,说:“政府很好,每个月都会给我一些钱,现在过得挺好。”老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要是能修一下屋顶就好了。”回来的车上,村官告诉我们,老人身体不大好,钱多花于买药上了,况且老人的小儿子情况也很糟糕。



将近60年的退伍生活,没有丰衣足食,没有安居乐业,甚至没有一处足以安身的乐土。那究竟是什么让老人有勇气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呢?我想,追根溯源,那就是老人的信念吧!对于我,除了为他们伤感以外,还能为这对看着幸福无欲的老夫妇做点什么呢?



在时间持续不断的风化里,有多少信念会流徙成漂浮的尘埃,静静地躺在物欲横流的都市中。愿岁月涟漪,木雕流金后我们还可以追溯回老人那最质朴的信念。

蓝谷161 发表于 2010-9-15 09: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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