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故事：律师的谎言

夜色渐浓

     （一）

　　

　　“爱你爱到泪两行，哭湿枕头又何妨？……”这是王非律师的手机的彩铃声。

　　

　　“喂！您好！哪位？”正在办公室埋首看卷的王非习惯性的问。

　　

　　“我是昌兴法院的，我姓张，你代理的刘华东诉张艳艳离婚纠纷一案，现在通知你明天上午九点来我院四层42法庭领一下开庭传票。”说这话的是法院的一名女书记员。

　　

　　可是还未等这名女书记员把话说完，王非就眉头一皱，插话说：“实在对不起，我明天上午没时间去啊，哦，对了，明天下午也没空。”

　　

　　“那后天呢？”女书记员有点不高兴。

　　

　　“后天吗？”王非想了想，“也没空哦，因为我要去外地，要下周一才回来。”

　　

　　“你可真行，业务够忙的啊！那让你的当事人来领吧。”女书记员的话里有点讽刺的味道。

　　

　　“当事人啊？我们前几天刚见过面，但他告诉我，他最近也去外地了。”王非继续解释。

　　

　　“你们都这么忙，干脆撤诉得了，还打什么官司，离什么婚啊。”女书记员真的生气了。

　　

　　“哎！别这么说啊。这样吧，你能先告诉我开庭时间吗？或者把开庭传票邮寄给我，我就是在天涯海角也会赶来开庭的，这一点请你放心。”王非不急不忙地说。

　　

　　“唉！那好吧，你们的案子定在5月23日下午2点在本院42法庭开庭，传票我会邮寄给你的，如果届时不能够准时出庭，我们将依法缺席审判。”女书记员气得一说完便撂下了电话。

　　

　　王非挂断电话，摇了摇头，随后便有同事打趣道，“王律，你这是在哪里的天涯海角啊？瞧你这慌扯的。”

　　

　　王非“嘿嘿嘿”一声冷笑，随后便抱怨开来，“唉！兄弟们！你们说说，现在的法官老爷们，真是不体谅我们做律师的啊，他们也不想想，我们离他们法院有多远，就一张传票的事，还非让我们律师亲自去领。可他们不知道，我们跑一趟法院，一个来回得200多公里呢，若开车去，光烧油钱就得一百五十多块，这还不算高速费、车辆磨损费，最主要的是耽误功夫，可就为了领一张传票，这代价也忑大了点吧。这要是倒腾公交车去啊，非得三四个小时才到不可。明明告诉一声或邮寄过来就可以了，可他们总拿什么程序说话，还以办公经费紧张为由不给邮寄，你们说说，现在的法院吝啬到什么地步！又腐败到什么程度了！”

　　

　　“呵呵呵！明明是你在拖奸耍滑，不肯去，还赖人家。”同事中有反对的。

　　

　　但也有同意王非观点的：“说的好，送达法律文书本来就是他们的义务，让他们邮寄送达，这也是法律准许的，有何不妥呢！如果我们什么话都听法官的，都顺着他们，我们将做出多少无谓的牺牲啊。记住了，以后就这么办。”这是律师事务所的刘副主任在发言。

　　

　　律师面对这样的事情说点慌，其实再平常不过了。

夜色渐浓

  

　　（二）

　　

　　“爱你爱到泪两行，哭湿枕头又何妨？……”王非的手机彩铃声再次响起。

　　

　　“喂！哪位？”正在棋牌室与人打麻将的王非没好气地接起了电话。

　　

　　“我是海平区法院执行局的李法官，通知你明天上午九点来我院执行局一趟，你代理执行的一笔案款到位了，可以来领了。”

　　

　　李法官的话，让王非很是高兴——拿钱，多远都去。李法官又说：“你是老律师了，这个领款手续你知道该怎么办，不需要我交代了吧？”

　　

　　“哦，知道，知道，不劳你大驾了，只需带上公司的空白收款收据是吧，其他的代理手续我之前已经交过的。”王非还是确认了一下领款的手续。

　　

　　“嗯。是的，就这样。”说完，李法官便挂断了电话。

　　

　　听完电话的王非再也无心打牌，便推脱有事，想走，可牌友不干，“别走啊，你走了，我们三缺一，这牌咋玩呢。再说了，想走也可以，输给我的钱你得给我们呀。”

　　

　　王非无奈，只好掏净了身上全部的钱，“***的，点背死了，你们看，我带来的这一万元，就剩不到五百了。”

　　

　　“点背？那得找老天爷算帐去啊！”牌友才不管他输了多少钱呢。

　　

　　出了棋牌室的王非直奔一家印章刻制窝点，花了一百五十元刻制了一枚财务专用章。

　　

　　第二天，九点整，王律师准时见到了李法官。随后便办完了全部领款手续，顺利地拿到了一张20万元的转帐支票，这是其作为东升玻璃制品公司的法律顾问，代理这家公司向江城建筑工程公司追回的货款。

　　

　　“妈的，太不容易了。”拿到支票的王非前看后看，上看下看了一番，然后兴奋地飞吻了一下支票。

　　

　　“老婆，你在公司吗？”在确认自己的老婆赵云正在公司后，王非挂断电话，便开车来到了妻子开办的富强商贸公司。

　　

　　赵云正在办公室里跟客户打电话，王律师便没有说话，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翘起二郎腿，点了支香烟，吞云吐雾起来。

　　

　　“呛死了。”赵云嗔怪道。

　　

　　“好，好，好，不抽了。”王非说完便掐灭了香烟，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把这张支票背书一下，三天后我来取钱。”

　　

　　赵云接过支票看了看，随即问道，“这是什么钱呀？”

　　

　　王非说，“这是我为我一个当事人追回来的货款。刚从法院领回来的。”

　　

　　“那干吗还背书啊，你怎么没交给人家呢？赵云不解。

　　

　　“你有所不知，这个客户还欠我不少代理费呢。我必须给他扣下来。”王非的解释打消了赵云的疑虑。

　　

　　“哦，你这是风险代理的案子呀。”

　　

　　“对啊。”王非一把抱住赵云，并亲吻了一下赵云的脸蛋，恰好被进来的公司会计小马看见了，赵云有些脸红，小马很懂事，呵呵一笑说“我什么也没看见。”便转身要走。

　　

　　“哎！你等等。”赵云叫住了她，把支票交给了她，“把这张支票背书后存一下。到帐后，把钱全部取出来”。

　　

　　小马领命拿着支票去了财务室。

夜色渐浓

    （三）

　　

　　“爱你爱到泪两行，哭湿枕头又何妨？……”王律师的手机又响了。

　　

　　“哦！张总啊！你好啊！”王非显得很开心，拿着手机走出了赵云的办公室。

　　

　　“王律师，我们公司诉江城建筑工程公司的钱要回来了没有？”张总很是急切地问，“我们公司最近资金周转很是困难，急需资金啊。”

　　

　　“张总啊，你这电话打的真是时候，我也正要找你呢，法院昨天已经通知我了，说执行回了十万元，让我明天去领呢。”

　　

　　“啊！才十万呀。杯水车薪哦！王律师，你得再抓点紧，努努力，快点将我们的200万元货款追回来啊。我知道你很负责任，为了这个案子你付出了很多，这个我都看在眼里的。你大可放心，我们承诺你的代理费会一分不少的给你的。”

　　

　　“好的，谢谢！王总！我会的。三天后我先把到帐的10万元货款给您打过去，其余的钱，法官说了，对方会尽快给的，但你必须给我一张加盖你们公司财务专用章的收据给我啊，我好去领款。”

　　

　　“好，这个你跟我公司的会计小孙联系吧。一切拜托你了。”

　　

　　“你明明拿回来20万元，为什么说只拿回10万呢？”赵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王非的身后，她听到了王非和张总的谈话。

　　

　　王非吓了一跳，但瞎话也是张口就来，“老婆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个案子是风险代理的，只有拿回钱来，才能拿到我的律师费啊。另外，我之所以那么说，是有用意的，我想分两次给他，得让他看到我的工作成效啊。这样的话，张总才会觉得我的办事能力强，才会更加信任我的。再说了，就算其他的钱拿不回来，这剩余的十万块正好也可以做我的律师费啊。为了他这个案子，妈的，你可不知道，我跑了多少腿，费了多少口舌，可这些个奸商，只要结果，才不管你努力的过程呢。”

　　

　　对于王非的解释，赵云没说什么，只说：“好老公，你辛苦了。走，想吃点啥？回家我给你做。”说完，便不顾有人没人，在王非的左脸颊上亲了一口，算是回敬他了。

　　

　　“今天我们不回家吃了。我们去吃福满楼，那里正搞开业酬宾活动。”王非拉着赵云高兴地出了公司，直奔福满楼。

　　

　　时间过的飞快，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这天，王非的电话又响了，又是李法官打来的，“你小子，运气不错啊，这回没用我们采取任何执行措施，人家江城建筑工程公司就把剩余的180万元货款全部给齐了。另外，还主动交纳了滞纳金10万元。这样啊，你明天再带张收据过来，把钱拿走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王非接完电话后，挥舞着拳头，跳了起来。

　　

　　这次领款更加顺利，因为他已经从张总那里拿到了一张空白的真章收据。然后，如法炮制，通过赵云的公司又套取了190万元现金。

　　

　　可是，王非在接下来近三年的时间里，却与张总挤起了牙膏——因为他只陆陆续续地返还给张总不到一百万元。张总不明就里，没次见了王非都会痛骂一顿当今社会上的某些人道德沦丧、缺乏诚信。

夜色渐浓

   （四）

　　

　　“爱你爱到泪两行，哭湿枕头又何妨？……”王非的手机彩玲再次响起。

　　

　　正在情人小玉儿身上挥汗如雨做着“俯卧撑”的王非第一次觉得这个铃声甚是讨厌，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翻下身来，抓起手机，厉声问道，“喂！你谁呀？”

　　

　　“是王非，王律师吗？”

　　

　　“是的。”

　　

　　“我是海平区公安分局的，我们这里有个嫌疑人指名道姓的要委托你做他的辩护律师。他们家属也来了，你看你能不能抓紧过来一趟，办个委托手续。”

　　

　　“怎么找我呀？”

　　

　　“因为你大名鼎鼎啊！”

　　

　　“嘿！”一听这话，王非心里很舒坦，便一口应了下来，“好吧，我随后就到。”

　　

　　“老公！你真棒！”小玉儿也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甜腻腻地夸赞起王非来。

　　

　　王非放下电话，忽然没了心思继续做爱下去，便亲了几口小玉儿，说：“亲爱的，没办法，人怕出名，猪怕壮啊，谁叫俺名声在外呢。我得走了。”

　　

　　“去吧，我等你回来。”

　　

　　王非去卫生间冲了冲身体。

　　

　　一到海平区公安分局，王非就直奔刚才电话里约好的科室。可是他这一进去，坏了，立马就被两个警察给拷上了手拷，这一举动，令王非大吃一惊，“喂！喂！喂！怎么个情况啊？你们开什么玩笑呢？这个是能随便带的吗？”

　　

　　“王律师，我们没给你开玩笑。你先请这边坐。”其中一个警察严肃而又礼貌地指引王律师在椅子上坐下。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是说有个嫌疑人要委托我做他的辩护律师吗？”王非真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吆！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告诉你吧，这只是我们请你到这里来的一个小手段而已，当然了，这应该就是你们做律师的口中常说的‘钓鱼执法’吧？今天我们就钓一回鱼了，你能咋地？”

　　

　　“你！你！你们，究竟为何抓我呀，我犯什么法了，你们要是不说个所以然来，我告诉你们，我绝对不是吃素的。”王非真的生气了，咆哮如雷。

　　

　　“先别急！不明白是吧，好吧，给你提个醒。张总的执行款是怎么回事，你总该清楚吧。”

　　

　　“张总的执行款，张总的执行款……”反复念叨这句话的时候，王非的额头早已岑出汗来。其心理则反复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看来东窗事发了。”他一下子便软了下来。

　　

　　“看你的表情，我们就知道你是懂事的人，说说吧。”

　　

　　“我说什么呀，你们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王非试图抗拒。

　　

　　“还想耍嘴皮子是吧，我们知道你是个律师，能言善辩，但是请收起你这一套，你那一套在我们这里不好使，唯有老实交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听清楚了没有。”其中一名警察厉声喝道。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

　　

　　王非不想等死，便交代了起来，“我是拿了王总的钱，没有及时返还给他，你们是不是就为这事，可这也不至于构成犯罪啊？”

　　

　　“不构成犯罪？！看来你的刑法没学到家啊。现在我明确告诉你吧，你已经涉嫌伪造公司印章罪、诈骗罪、侵占罪被我们刑事拘留了，这是刑事拘留通知书，你签字吧。”

　　

　　王非有所预料，但他没想到，自己会涉嫌这么多罪名。又一听说，让其在刑事拘留通知书上签字，立马就急眼了，咆哮着说“胡说八道，我怎么伪造公司印章了，我怎么诈骗，又怎么侵占了，我这事顶多是个民事纠纷嘛！”

夜色渐浓

　　（五）

　　

　　原来，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的一个电话说起。这天，张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江城建筑工程公司的钱总打来的，钱总一上来就开始寒暄，说：“张总啊，最近生意怎么样啊？发财了吧？得请喝酒啊……我公司又承建了一个建筑工程，还得用你公司的货呀。你看我们能不能见个面谈谈好吗？”

　　

　　一听说是江城建筑工程公司的钱总，张总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刻骂道，“你丫的，还好意思打电话给我，你知道吗？由于你们长期拖欠我公司货款，导致我们资金周转不灵，差点倒闭了，你知道吗？”

　　

　　“什么？不至于吧，当年你们一起诉，我们不就迅速和解了吗？然后我们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就把210万元钱全给你们了啊，你老兄，不会连那三个月都没抗住吧？呵呵！”

　　

　　“什么？”张总有些吃惊，“什么三个月不到啊，现在都已经三年多了，你们也没给到我一百万啊。”

　　

　　“什么？谁说的啊。我们早就给清了的啊，都是我们主动交到法院里去的呀，我们有票据的。”

　　

　　“什么跟什么呀？”电话里两人越说越糊涂。后来，便相约见面，因为都觉得有见面的必要。

　　

　　这一见面，坏了。谁坏了？张总气坏了；王非摊上大事了；警察忙开了。

　　

　　原来，江城建筑工程公司的确拖欠了张总的公司200万元货款。张总去要了无数次都没要到。因为当时江城建筑工程公司尚未结算，发包方未能及时给付其工程款，所以江城建筑工程公司也就一直拖欠着张总的钱不给。后来，张总便委托王非一纸诉状将江城建筑工程公司告到了法院。在法庭审理时，由于欠款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法官便主持调解，确定半年内江城建筑工程公司付清全部货款。随后，由于江城建筑工程公司结算到了工程款，于是，只分了两次，便提前偿还了张总公司的全部货款。一次是20万元，一次是190万元，总计是210万元。

　　

　　对于上述事实。张总亲自去法院执行庭做了核实，果然如此。

　　

　　现在的问题全部集中在了王非的身上，是王非将案款领走后，没有及时返还给张总。

　　

　　张总埋怨起李法官，说：“你们怎么不通知我呀？

　　

　　李法官说，“这个你可怪不着我们，我们是严格依法办事的。你给王非是特别授权，他有权帮你们领款，至于他领款后交不交给你们，这个我们法院可管不着啊。”

　　

　　在法院的帮助下，张总查明，王非在第一次领款时所使用的收据上的财务专用章与其公司的财务专用章有细微出入，后经鉴定是假的。

　　

　　“怎么样？老兄，我没有骗你吧，你的钱我是早就给了你们的，现在是王律师没有给你钱啊，你应该找王非要，或者直接报案去。”钱总说。

　　

　　“他看上去忠厚、老实、学历又高、人也勤快，怎么会干出这种勾当呢？”张总很不愿意相信这是个事实。

　　

　　“唉！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钱总很是感慨。

　　

　　就这样，张总万般无奈地走进了海平区公安分局，报了案。

　　

夜色渐浓

   （六）

　　

　　看守所的审讯室里，两名预审员与王非仍在交锋着。

　　

　　预审员说：“这两天考虑清楚了吗？王大律师。”

　　

　　“我没有犯罪，没什么好考虑的。”王非的态度还是那么强硬，但也难掩心虚的表情。

　　

　　“希望你端正态度，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是不会轻易抓你的。”预审员的自信，让王律师心里很是害怕，“你上次讲，你的事顶多算是个民事纠纷是吧？”

　　

　　“是啊，就是个民事纠纷，你们公安凭什么插手？”

　　

　　“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你做过律师，我相信你比我们都懂，是国法说了算。是事实真相决定了你的事情必须由我们来管。”顿了顿，又说：“好吧，你不肯说，我来替你说，不对的地方你可以反驳我，我们暂时先不做笔录，怎么样？”

　　

　　王非没有反对，事实上他也没有权力反对。另外，他也想听听公安局都掌握了他什么情况，于是点了点头。

　　

　　“你是张总聘请的常年法律顾问，对不对？”

　　

　　“对。我们有合同的。”

　　

　　“你代理张总起诉了江城建筑工程公司，并且胜诉了对不对？

　　

　　“对。这个张总很满意。”

　　

　　“但你在拿到胜诉判决后又代理执行了对不对？”

　　

　　“对。也是有授权的。”

　　

　　“江城建筑工程公司分两次付清了全部货款，总计210万元对不对？

　　

　　“对。”

　　

　　“你第一次领取到20万，对不对？”

　　

　　“对。”

　　

　　“领取执行款需要领款的公司出具一张收据对不对？

　　

　　“对。”

　　

　　“你领取第一笔执行款时，所用的收据上的财务专用章是你伪造的对不对？”

　　

　　“对。”但王律师一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入了对方的圈套。于是，赶忙修正说，“虽然是我私刻的，但是那是我为了便利才那样做的，我当时与张总联系过，他声称在外地，要签约，所以带走了印章。我为了能够尽快帮他们领取到执行款，所以才私刻了印章。”

　　

　　“你领取了执行款后，又是怎么做的呢？是不是通过你妻子赵云的公司入的帐，后取出的现金对不对？”

　　

　　“对。可是，我领到款后立即就汇给张总十万。”

　　

　　“为什么只汇给人家十万？”

　　

　　“因为我是风险代理，我需要扣除代理费。”

　　

　　“你的代理费是怎么样一个提成比例？”

　　

　　“是回款的20%。”

　　

　　“那也就是说你可以扣除4万元，对不对？”

　　

　　“对。”

　　

　　“可你为什么却扣除10万呢？”

　　

　　“因为我知道江城建筑工程公司很快就会给其他尾款。”

　　

　　“可是，尾款到位后，你又是怎么做的？有没有及时告知张总，有没有及时返款？”

　　

　　“我知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是向张总隐瞒了真相，说执行款会陆续到帐，而事实上，我也是每个月都付给张总钱的。我与张总之间就是个民事纠纷，这钱我迟早会全部还给他的。”

　　

　　“你是如何隐瞒张总的。”

　　

　　“我就是撒谎说江城建筑工程公司一直拖拉，陆续给钱。张总催的急了，我就给他点。张总很信任我的，从未怀疑过我。”

　　

　　“不对吧？你为了让张总信任你，是不是伪造过法院的调解书，将还款时间给延长了呢？”

　　

　　“……”

　　

　　“这是什么行为，你不会不知道吧？”

　　

　　“……”

　　

　　“你把资金都用来干什么了。”

　　

　　“这个，这个……”

　　

　　“说不清楚吗？”

　　

　　“也不是。”

　　

　　“其实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给你的情人用了，对不对？”

　　

　　“……”

　　

　　“她叫小玉儿对吧？你就是把钱给了她了，对不对？”

　　

　　王非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随后便哀求起预审员来，“你们能不能不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妻子赵云？”

　　

　　“你很爱你的妻子？”

　　

　　“是的。可是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还要在外面找情人？”

　　

　　“……”沉默，又是沉默，之后，便是痛彻心扉的恸哭。

　　

　　“求求你们了，别再问了。我知道我错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就对了嘛！”

夜色渐浓

   （七）

　　

　　“爱你爱到泪两行，哭湿枕头又何妨？……”这首歌是小玉儿唱给王非听的，后来被王非设置成手机彩铃了。

　　

　　一天晚上，王非陪几个客户到“人间天堂”歌厅消遣，小玉儿坐台。小玉儿为他点唱了这首歌，她面容姣好，肌肤细嫩，模样儿十分清醇可人，一下子就打动了王非，当晚他们玩的很是尽兴，并互留了联系方式。

　　

　　从此之后，王非时常背着妻子赵云与小玉儿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什么的，二人相谈甚欢（未到超越雷池的地步），他不是不爱自己的妻子，只是他太多情而已。

　　

　　可是，没想到，几个月后，小玉儿突然打电话给他，说有急事想请王非帮忙，约王非到其租住地谈谈。

　　

　　闲话少说，在小玉儿的住处，小玉儿告诉王非，自己的父亲前不久在一次开车过程中，撞死一个人，重伤了一个人，负事故的主要责任。现在被公安抓了起来，并面临巨额赔偿。她知道王非是律师，故而请求王非帮忙。

　　

　　案情很简单。王非说：“想救你父亲很容易，当务之急是足额赔偿，只要是赔偿了，就有希望被从轻判处。”

　　

　　“这个我知道，我们也想赔，可是，赔偿款从何而来呢？对方向我们索要100万啊，我家拿不出那么多钱的。”说着说着，小玉儿的眼泪就下来了。

　　

　　王非见状，赶忙安慰道：“别哭，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顿了顿又说，“首先，我肯定会做你父亲的辩护律师的，至于律师费嘛，我会让所里给你们免掉的。”

　　

　　泪眼婆娑的小玉儿听王非这么一说，立即投来了无限感激的目光，那模样一看就叫人心疼。

　　

　　“王哥，太谢谢你了！”小玉儿梨花带雨，连连道谢。

　　

　　“不用客气。其次，我能帮你筹集到赔偿款，且有办法能让你的父亲很快被释放。”王非的豪迈劲上来了。

　　

　　“真的呀？！”小玉儿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来在她看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但病急乱投医吧，眼前的王非成了她的救命稻草。但见王非点了点头，小玉儿感激涕零，又羞赧着说：“哥，我无以为报，你……你要了我吧！”说完，便开始宽衣解带，现出美丽胴体。

　　

　　王非惊呆了，血液立即沸腾。但他无心这事，也不愿给人以乘人之危之感，他这人天生极富同情心，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小玉儿的举动，让王非一时不知所措，赶忙劝阻道，“别，别，别，别这样，别这样。”

　　

　　“你不喜欢我吗？嫌弃我是风尘女子吗？”小玉儿动了真情，想扑过来。

　　

　　“不，不是的……你看我还没帮上你什么，等……等事成之后再说吧。”说完便拿起衣服披在了小玉儿的肩上，然后一转身，蹬蹬蹬，下楼去了。

　　

　　就这样，为了小玉儿和她的父亲，王非挺而走险，实施了一系列的私刻公司印章，骗领执行案款，瞒着张总等所有人，将执行款挪用为小玉儿父亲的赔偿款，解救了小玉儿的父亲。当然了，他也同时俘获了小玉儿的芳心，将小玉儿变成了自己最亲密的情人，只是苦了张总和赵云，也最终害了自己。王非最终被法院以犯伪造企事业单位印章罪、侵占罪，被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八）

　　

　　这是我根据一起真实的律师犯罪案例改编的，我没有虚构，更没有夸大其词，我也不想过多的评价什么。只想用最平淡的语言讲述出来，希望某些人能引以为鉴，别爱的太过疯狂，无所顾忌。真心觉得不能再唱“爱你爱到泪两行，哭湿枕头又何妨？……”了。

       来源：一品故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