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竺欢萍 于 2015-8-23 21:31 编辑
那好睡眼惺惺开了水果店的门，儿子和女儿跟在旁边，一个吵着要喝牛奶，一个要吃巧克力冰激凌，那好瞪了一眼儿子，教训道：“一大早刚起来，哪有吃冰激凌的！跟妹妹一起去隔壁买面包和牛奶，包子也可以。” “就要吃冰激凌，给我钱。”王望溪翻了翻白眼，伸出手，逼到那好面前，一副不给钱不罢休的样子。 那好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不能就不能，滚一边去。” 王望溪一脚踢过去，仍然伸着手：“给钱，随便我买啥，你管的着！” 那好应激性躲闪，不过还是被踢到小腿，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清醒：“今天我就管定你了，不给。” “不给？你敢？”王望溪恶狠狠盯着那好。 那好啪一个耳光过去，响亮干脆。王望溪趁势用头一直顶过去，那好向后连退了几步，快要跌倒，被柜台拦腰抵住，前后夹击，生硬的痛，她一边狠狠拍打一边推着王望溪，嘴里不停叫骂，看起来不像一对母子，倒像是互相厮打的敌人。 王望海帮着妈妈推哥哥，想把他们拉开，不料被王望溪蹿了一脚，跌倒在地，痛得哇哇大哭起来。 一时间，水果店里一片纷乱嘈杂。 那好越打越生气，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果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真想一刀刺下去。王望溪毫不胆怯，毫不示弱，眼睛里射出恶狼般阴深的光：“你来呀，有本事把我杀了，你来呀！” 那好瞬间被王望溪震到，极度的气愤反而让她冷静下来，她已经奈何不了他了，举起的水果刀定格在半空中，她的本意只是吓唬吓唬，刺下去是绝不可能的，不刺下去明显被王望溪占了上风，越发会不把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十三岁的孩子就无法无天了。 正在这时林叔手里拿着一张纸推门进来，在门口就看见他们乱作一团，径直走过去，拿下那好手里的水果刀，说：“至于吗，亲生儿子，这么小，望溪一直很乖的，又聪明又乖巧，你跟他讲道理，什么都会通的，干吗用这种极端手段。” “林叔，你不知道，这哪是孩子，分明是冤孽。屁大点的东西居然打爹骂娘，硬的像石头，凭你怎么打都不流一滴眼泪，好好教育就当耳边风，真正软硬不吃。刚刚只是不让他一早吃冰激凌，就向我示威，又打又踢，把我顶到柜台，恨不得给他一刀。”那好说着说着，差不多要哽咽了。 “消消气，消消气。”林叔不停劝着。 那好边数落边流泪：“小小年纪吃喝玩乐像模像样，偷钱花钱不用教，读书么要死，九十分以上几乎没有，还好几次不及格，差不多每天留学，老师看到就头痛，我每天都懒得去学校接他，羞于见人。” “傻逼（那好），那也是你教出来的。”王望溪翻着白眼，嘴巴弯向一边，这嘴顶得倒也有水平。 “小那，别担心，小男孩玩性重，望溪这么聪明，等他懂事了，读书不成问题的。”林叔一边说一边拉了把凳子坐下来，故意岔开话题：“我今天出来特别早，市场上的东西打理好了，就你家的水果账单给你，等会儿你让小工送到大酒店就好。”说着，把单子递给那好，王望溪一个箭步冲上来把单子夺过去，三下二下就撕了。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林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呆在那里。 那好操起扫把直冲王望溪，噼里啪啦一顿狠揍，王望溪不躲不闪，迎着那好的棍棒，一声挤一声：“打呀，打呀，打死我······”那好什么也不管，恨不得真把王望溪打死。林叔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夺过扫把，把那好按在凳子上，看着那好气得眼泪哗哗流，林叔劝道：“宁海话‘上冲狗’，这个年纪正是叛逆期，硬性拗子，没办法的，只能顺毛撸，过了这个年纪就会乖了。” 然后微笑着跟王望溪说：“望溪啊，阿公一直喜欢你，觉得你是个阳光灵活的孩子，今天对妈妈的态度是太硬了点，小孩子不能这样的。还有，怎么可以把单子撕了，那是阿公单位要的货，是你爸爸妈妈的生意。” 王望溪别过脸去，哼哼两声：“死老头，装好人，要你教训啊！还不知道谁做谁的生意，傻逼说了，你每个月从我们家领的回扣就有六千元，比我们家还赚得多。” 林叔的脸僵硬了，那好气得发抖：“欠揍的家伙，叫你乱说话。” “哪里乱说了？不是你亲口跟爸爸说的，还说这死老头满嘴烟臭，闻着就恶心，最不要脸的，居然带了个小三到店里蹭吃蹭喝。” “望溪，告诉阿公，这话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说的？” “前天晚上。” “林叔，你别听这畜生乱说乱话。”那好无力的解释着，血往上涌，脸通红通红的，一直红到脖子。 “傻逼，你才是畜生，我没有乱说话。别以为我什么也不懂，告诉你，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一切为了钱，只要有钱赚，就要装亲切，拍马屁，做孙子也没事，没钱赚，就不要理，滚得远。死老头这里没钱赚，我就把他赶走，错啦？”王望溪显得振振有词，还觉得自己颇有生意头脑。 那好窘在那里，一时间还真没办法对付王望溪，生怕越说越扒皮，只有做出又要打的样子，稍稍掩饰心虚。 林叔看着那好：“小那，我到这里买水果也有一年多了，生意上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你也知道我直接去水果批发市场，比你这里便宜的多吧。那天带餐厅领班出来，是为了证明你这里的服务态度好，价格公道，水果质量好，可以在领导那里帮我说句话，你怎么胡言乱语是小三，那是人格问题了，我已经差不多六十岁了，你这盆脏水不好乱泼，再说蹭吃蹭喝也不至于吧，我看她只吃了一个山竹，还是你剥好硬给她的，你这帽子也戴得太高了。” 那好以一贯的细声细气说话，因为羞愧的无地自容，声音更低，几乎听不见：“林叔，真是这畜生自说自话，根本没有的事。” 林叔笑笑：“小那，孩子的话是最真实的，你也不必要多解释。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到你家买水果吗？你们夫妻口口声声感恩、孝道，凭良心做生意不离口，还一口一个传统文化，看起来很有档次，再说每次来也都是彬彬有礼的，合作下来应该蛮愉快，要不是望溪童言无忌，还真被你们夫妻的作秀蒙蔽了，我绝想不到背后会这么议论我，证据确凿的事，说说也就罢了，那子虚乌有随意猜测的事，就不能信口雌黄了。其实，你在贬低我的同时，也折射了你们的心理阴暗面，对吧。再多说一句倚老卖老的话，奉劝你，教育孩子不能这么粗鲁，言传身教才最重要。有句话说得好‘不求风水好，但求子孙贤’，送给你们夫妻，好好琢磨琢磨。” 林叔走到王望溪旁边，想去摸摸他的头，还是停住了：“望溪，谢谢你撕了单子，你知道阿公一直喜欢你的，把你当作大人看待，你可不能学坏样子，钱不该是你这个年龄该关心的事，等你长大了，学好怎么做人，再学赚钱也不迟。你以为没钱赚就翻脸骂我死老头，不礼貌吧，来，好好叫一声阿公，跟阿公再见。” 王望溪怏怏的，低声叫着：“阿公！再见！” “哎，望溪真乖，再见！”林叔转向那好：“小那，我们的帐刚好昨天结清的，今天的单子撕了就算了。再见。” “林叔，你听我说······”还没等那好说完，林叔早已走远了。那好的脸还是通红通红的，心头闷闷的，又窝囊又羞愧，暂时她已无暇生王望溪的气，落寞看着林叔离去的方向，喃喃说道：“林叔不会再来买水果了，这可是店里最大最好说话赚钱最多的客户，辛辛苦苦小心翼翼建立维系的关系被王望溪这畜生一下子摧毁了，该怎样重新拍马屁装孙子，才能捞回这笔大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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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3 21: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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