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就在前面飞
2008年9月28日,农历戊子火年,八月小,廿九日,星期日,晴,宜:结婚,交易,求职。孔子诞辰。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其实今天一起床就感觉神清气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按计划陪丽丽玩了一天,上午去公园滑旱冰,下午在家,因为她得完成作业,晚上雪儿要来检查。雪儿呀!你要是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还会来给丽丽上课吗?这也许是你最难堪的一天了,在这对你说一声:对不起!都怪我太大意了,弄出了这样一个不可原谅的错。可是,爱真的有错吗?我想不通,说实话,要是今天我看到了高云明,我就会知道他才是最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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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给我!给我!起脚呀!”安大力看到高云明运着球又突破了一个对方的后卫,马上一边前插一边喊。他侧着身子回头时却看到高云明已经来到他身后了,他赶紧往旁边一闪,看着这个从中场已经突破了三个对方球员的队长怎么突破第四个人。
高云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他也看不清前面挡着他的人是敌是友。他习惯性的左脚一晃,右脚一拨,身子也象骑单车一样摆了两摆,突然把球向右边领去。可是他的面前是对方的铁中卫赵宁,不但人高马大,比高云明要高一头,技术和意识也是一流的。他做为另一方的队长,看到高云明一路从后场冲到了自己的禁区边上了,早就卡好了位置,等着这个球呢。看到了高云明的动作,他也是一晃身子,就伸出了脚。
“嘭!”一声巨响,球反弹到了高云明的身上,飞到了空中。
高云明张开了双臂,顺势腾空而起,然后他落了下来。
“流血了!老大!别动!流血了!”离的最近的安大力看到高云明捂着头的手指间已经流出了两道红红的血,流过了左耳朵和脖子。
大家都跑过去,围成了一圈。赵宁也坐在地上了,张着嘴大声哼哼着。他的两颗门牙全都掉了,还在他自己手里攥着呢,上面还沾着血泥。
“你们俩干什么呀?这么玩命!”
“这才叫头球呢!”
“都先上医院吧,自己看自己的伤,比赛结束了!”
有两个人扶着自己用一块卫生纸堵住了头部伤口的高云明穿过操场,让他侧着头,尽量别让血再流下来。
“争头球撞人家牙上了,不是打仗!不是打仗打的!”安大力一边走一边解释,对着旁边探询的学生点着头。
“你没事吧!老大!”他又看了看自己架着的高云明。“你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哪来那么大劲啦!这一下你俩都不轻。”对这个沦州师专历史系的学生会主席,系足球队队长,他是从各方面佩服呢。平常就是一口一个老大的叫着,谁也不相信在宿舍里他却是排行老大。
刚拐过一个墙角,他突然感到手一沉,高云明停下不走了,头也不侧着了。他转过了头,就看到了陈雪。
作为在沦州师专男生宿舍楼知名度最高的女生,陈雪不是虚有其名。她长得确实漂亮。听说报到第一天就被大家一致选为外语系的系花了,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形高挑修长,清爽秀美的瓜子脸庞,五官的搭配也精致到了极点,黛眉弯弯,一双秋水明眸就是一泓清澈怡静的柔波,第一眼就可以看出她这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显露着智慧和青春,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更因为她平常就喜欢穿一身纯白的运动T恤,更衬托着一头乌黑的齐肩秀发有着说不出的飘逸,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优雅风姿,显得身材窈窕又英姿飒爽,她昂着头走在路上,确实象一只亭亭玉立的孔雀巡视着自己的王国。
高云明感到一阵眩晕,疼痛从心底传上来。
他和陈雪相恋已经四年了,自从在南山高二一起分入文科班以后,高云明就展开了猛烈的爱情攻势,击退了众多强敌,一直到就第二学期期末考试那天晚上,陈雪才答应了做她的班长的女朋友。两人第一次在操场上轻轻地拥抱在一起,她虽然只让他用嘴唇碰了碰自己的脸,高云明却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前年高考他的分并不低,他却选择了来沦州师专,就是因为陈雪考上了这儿的英语系。虽然两个人没在一个系,可是这对才子佳人的组合早就成了这个学校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可是自从她找了个家教的工作以后,也许是忙,也许是累,这一个多月来,他却明显的感到了她的变化。今天是周六,他起的很早,想和她好好谈谈,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当她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却只说了五个字:我们分手吧!如雷轰顶,高云明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肩膀。
“小雪,你说什么?你别这样,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呀!”
陈雪咬着嘴唇不说话,也不看他。坚持!坚持!她的头被云明摇晃着。
“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为什么?”陈雪看着高云明那张被痛苦和愤怒扭曲了的脸,摇了摇头,她能说什么呢?告诉他自己已经另有选择了吗?她怎么能说出口呢?“对不起!”使劲甩开了他紧紧抓着她胳膊的双手,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向女生宿舍跑去,当时她确信自己没掉一滴泪。这一天她也是在宿舍里没出来,手机也关机了。喇叭上也喊了好几次她的名字,宿舍的电话也响了好几次,她只是躺在床上一动没动。她知道这是他。过段时间就好了!晚上有课,刚才路过球场时就看到他了,她也知道他知道她在这儿看着他呢,要不怎么那么玩命的踢球呀?正要准备离开时,最后一瞥却是看到了他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她不由得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幸好当时四周的人不多,也没有人注意她,她定了定神,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才发现高云明他们几个几乎已经来到了面前了,好几个人都看着她,她慌忙汇到人流中向前走,直到背后再也感觉不到那灼热的目光了。
高云明看着那张曾经被他轻轻捧在手中的脸又一次迅速在人群中消失,感到头上的伤口疼的难以忍受了。任由两个历史系的哥们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向医务室走去。
陈雪快步转过了前面体育馆拐角,确信他们看不到她了才停下脚步,推开了体育馆的大门走了进去。噔、噔、噔顺着楼梯跑到临路的阳台上那扇窗户前边。她静静地看着高云明几个人拐进了综合楼,一双手不禁扶住了窗玻璃,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水滴落在窗台上的尘土上。
这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这么早就来了,她一惊,拿出来看了看,果然是袁晓天打来的。袁晓天是市人大的办公室主任,今年才36岁,可谓事业有成,正是人生好时候呢。他1米78的个子,体格匀称健壮,并不象其它官员似的大腹便便了。身上的西装革履不是很名贵的那种,这也与他的性格有关。他这个人太随和了,不喜欢显摆,不论在哪儿,总是一幅笑呵呵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什么时候就没小过,和人说时眼睛则会全眯起来。更关健的是他没有着急的时候,什么事总是从容不迫的。
“雪儿吗?”刚按下接听键,袁晓天甜甜又有磁性的声音就飘进了陈雪的耳朵里了。
“是我!袁大哥好!”陈雪感觉到了自己挂着泪珠的笑容很僵硬。
“好好,雪儿!你在哪儿呢?”
“我就来,等我呀!”
她快步下楼又跑着出了校门,在马路对面找那辆黑色的现代。袁晓天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的陈雪,他发动了车子,缓缓驶过来。
“雪儿,快上车吧!”他探身打开车门,看着她低头钻了进来。
“别这样!好多人呢!”陈雪轻轻拨开袁晓天抻过来的胳膊,笑了笑说:“开车呀!”
袁晓天微笑着看了看她,象欣赏一件精美的瓷器,摸了摸那只小手顺便挂上了档。
车子离开了师专门口,沿着大街向东驶去。她回头看了看那个暗影中的校门,在心底用谁也不会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
她不会想到的是,今天确实是她一生中最难堪的一天,两个多小时后她回到这个校门的时候就在心底暗暗发誓,刚才发生的事这一辈子绝对不能有第二次了。
沦州这座古老的城市的暮色渐渐地重了,各色各式的灯也开始闪烁起来,下了班,吃过了晚饭的人们也都快乐地溶入了这流光溢彩的深秋的夜晚了。
陈雪看着外面的景色,感觉到这似乎只是一个寻常的夜晚。 雪儿,也许你不该来给丽丽做家教,也许这正是错误的开始。那是你们这三个我生命中的女人第一次相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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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雪第一次去袁丽家并没有见到袁晓天。忘记了那天云明有什么事,反正是她自己坐车去的。在团结小区豪华气派的大门口,她向门卫问了她的学生家的位置,又留下了自己信息,才走了进去。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那几座假山和喷泉,一簇簇开得热热闹闹的花丛,停车场上都是漆黑锃亮的小轿车,都可以说明这里住着的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建筑也很漂亮,欧式风格的小高层,一排排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楼房四周都种着高大的梧桐树,象一把把大伞,显出几分诗情画意。袁丽九岁了,正上小学三年级。那天陈雪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这小姑娘很聪明也很顽皮,不过以自己的一年来的家教经历,对付这样一个才九岁的小女孩应该不成问题吧。
来开门的是女主人,三十多岁了,年轻时应该很漂亮,只是语气淡淡的,神情也冷漠,脸上带有些疲倦,眼底有很深的黑眼圈。
“你好,请问一下,这是袁晓天先生家吗?”陈雪问。
“是呀!你......你就是陈雪,来做家教老师的吧?我是袁丽的妈妈,你进来吧!”她穿一条玫瑰色的绸缎睡衣,用手撩着一头波浪状的头发,冷冷的目光上下反复打量着陈雪。
陈雪在她后面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她又问了陈雪几个问题,在哪儿上学呀几年级呀读什么系呀成绩怎么样呀,都是和学习家教有关的。
“陈老师老家是农村的吧”,刘欣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沙哑,像没睡好觉似的。
“是的,我家是农村的,条件不太好,这才出来干家教的。”陈雪知道城里的人愿意请农村大学生做家教,感觉实在勤奋一点吧。
“要不就这样吧,一周二天,一天两个小时,五十块钱,行吗?教的好再涨!”
“好的。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今天算一天吧,上午先陪她玩会儿,联系一下感情,好不好!我昨天值夜班了,想去睡一会儿,袁丽,你干什么呢?过来见一下你的陈老师!”
“陈老师?在哪儿呀?”伴随着一个稚嫩甜美的声音,一个小女孩打开了门探出了头,进来转了一圈以后发现了新来的陌生人。
“这就是陈老师?比我们老师好看多了,象个姐姐!”她笑着走到了陈雪面前,用充满好奇的目光歪着头看着她,小姑娘的大眼睛闪来闪去,很讨人喜欢。陈雪记得当时自己想如果以后有个女儿,也希望她也有双这样的眼睛,而眼睛里永远只有快乐、纯真和善良。心里暖了一下,刚才郁闷的情绪也好了起来。
“陈老师,这是我的女儿袁丽,上小学三年级,英语不太好,我们在电话上已经谈过了,重点就是教英语。你们去丽丽屋吧,我想去睡一会,昨天夜班。”
那天上午除了拼装一组塑料卡通人物,她们什么都没有做。差不多几百个小零件,要根据图纸组装起来,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雪有时候就故意装着不会,让他来动动脑子,就说:
“丽丽,这个怎么装的,我不知道了,你来帮忙吧。”。
看来她玩的太熟了,大多是三两下就给装上了。遇到难的,她就会说:“你当老师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老师应该什么都知道!”。
那天也只是试了试听读英语,小姑娘还行吧,就是有点注意力不集中,陈雪觉得自己有能力把她教好。
斜斜的阳光在袁丽的写字台上印了一个不规则的梯形,放着一张小姑娘和一个男人的水晶袋鼠照,两个人坐在草地上,笑和很开心、很幸福。陈雪知道那个男人是袁丽的爸爸,叫袁晓天,不过那天谁也没提到他,陈雪只是觉得一个善于表达对女儿的爱的男人应该是温柔多情的,不象她的父亲一样整天板着面孔,不苟言笑,她当然更想不到以后发生的事。只是感觉对这个家的女主人有一点抵触情绪,绝对说不上喜欢。倒也说不好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女性之间的本能吧。
谁又知道这是导致另外一个人哀伤乃至憔悴的开始呢?
陈雪那天回去也没有见到高云明,其实见到了他又能说什么呢?
三年以后的一天,高云明平静地听完了陈雪的叙述,怎么也不会相信这种事儿会在圣女般清纯的陈雪的身上出现,尤其是会是在和他分手的那一天晚上就被自己学生的妈妈当场捉奸。他看着陈雪那张哀伤憔悴的脸,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痛苦还是痛快,只是充满悲愤却又找不到凶手。这是一场造化弄人的游戏,总想走上一条通向美满幸福生活的光明大道,偏偏选了一条最糟糕的,再回首面前已经万丈悬崖。
“为什么不早和我说,那时一切都来还得及!”
陈雪缓缓摇了摇头,凄然地笑了。“我不怪任何人,不怪袁晓天,也不怪刘欣,她俩都是好人。”
“那么郭志强呢?”
陈雪的脸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也许我本身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女人!这三个字象风暴一样冲击着高云明的耳膜,震荡着他的大脑。他的视线模糊了。
“不!不要这么说!”高云明打断了她,“这不是你的错!”他想抓起陈雪放在桌子上的胳膊,又在半路上停住了。
“都怪我,是我不好,那个时候对你关心不够,光忙着社团的事了。”
“别说了。这些事我也许不应该告诉你,可是我觉得欠你太多了,告诉了你可以减轻一点我的痛苦!这几年我自己想了好多,一个女孩子应该守住自己的幸福,有些东西是注定不属于你的,求不当求,岂能得之?”
陈雪想起了袁晓天常说的一句话。
“雪儿,难道你受的苦也不够多吗?再让我来照顾你吧!”高云明的眼中充满了怜惜。
“不,也许注定我们就走不到一起!”陈雪想起了那个在袁晓天家看到他的照片时心中泛起的一股暖流,也许这个错误从那个时刻就已经开始了。 今天不是宜结婚吗?可是离婚却作为一种交易的形式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就这样,我的生命中的第一次抗争宣告失败,也许这就是命运。我不得不又回到以前的轨道,因为叛逆的代价太大了,我不得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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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离婚!非离婚不可了。在这种气氛下,袁晓天家乱套了,刘欣当然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看到袁晓天下楼追陈雪去了,她狠狠地摔了几件砸在地板上很过瘾的东西,然后就冲进卧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袁丽早醒了,倦在沙发里,流着泪望着愤怒的妈妈,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丽丽,自己来收拾衣服,一会我们就走,这个屋子我一会也呆不下去了。快点!快点!太晚了就没车了!”
“第几次了?第几次了?你们还做了什么?”只有她自己在说话,刘欣在几间屋子里出出进进,拿起一件东西来又放下。把女儿的衣服和书包都堆在沙发上,又把那本英语课本扔地远远的。
“等他回来咱们就走,他不送咱俩就打车走,你走不走?丽丽?”
没有回答,她把衣服堆在床上,却找不到一个旅行包来放它们。
“要不咱不带这些东西了?”
刘欣回头时却看到女儿又睡着了,小嘴抿着,眼角还是湿湿的呢。女儿呀,唉!她只好把女儿抱到床上去。刘欣一下子却没抱动袁丽。好几年没抱了,小家伙也重多了。他在家总是他抱呢。
“呸!”刘欣一看自己又想到了他,大声呸了一声,“这回我和他没完!”她锁上了卧室的门。卧室里倒是和她傍晚时一样的整洁,她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她仔细检查着,一边告诉自己事情还没有象她想象的那样严重。可是,刘欣一想到这儿又禁不住浑身发抖了,这还不够严重吗?还想怎么样呢?幸好发现的早!
她给田桂芬打了个电话。
“家里有点事,我今天不回去了,有什么事再叫我!”
“好吧,反正已经查完了,记录也都填完没事了,家里有什么事呀?”
“这个......没什么事,明天告诉你!休息吧!”刘欣放下电话,*在墙上。刚才太冲动了,这真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得好好想想,事情是明摆着的,只是怎么会这么巧呢?
好好想想吧!他去接她来竟然是为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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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医院的急诊室里,护士长刘欣正在和同事田桂芬一边吃晚饭一边开着玩笑。晚饭是她在家里做好了带来的。这是昨天两人就说好了的,因为刘欣家离医院近,就由她在家做了一个黄焖鸡带过来做两人的晚饭。所以田桂芬一进门就问:“刘姐,带来了吗?”
“小馋猫,当然带来了,你刘姐什么时候不是说到做到呀!快尝尝,还热呢!”
“真的吗?还是刘姐好!我那位今天在家,我说今天晚上我的班,咱们做点好吃的吧,早点吃!你猜人家说什么?人家说我出去买只鸡,可好,到我出门时一个鸡毛也没看到,打手机一问,原来钻到同事家码长城去了,说好几天前就约好了,理直气壮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男人就这样,不是有句话吗?相信男人的话,就是相信猪能上树!哈哈。”刘欣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头对田桂芬笑着,“开着手机,还算不错的了。”
“袁主任不会骗你吧!就没听说你家两口子吵过仗红过脸。今天会不会还给咱们送夜宵来吃呀?脾气多好的一个人。”
“他?你不知道,那些吃的以前那些都是我在家做好的,他热了热给送来。今天我做好带来了,他还送什么送?”
“小影呢?怎么还没来。”
“她吃了饭过来吧,她不吃饭我妈妈可不让她来!”
“还是有老妈在身边好呀,咱们算完了,给人家当妈了。”
这时,刘欣的手机响了两声,“短信,看看谁的?”田桂芬拿着筷子,倚在了刘欣的身上看。
手机屏幕显示出了老公的字样,信息打开了。
“雪儿,今天她夜班,不在家,你早点吃饭,我去接你!”
“这是谁给发错的?”刘欣看了田桂芬一眼,合上了手机,心里却咯登一下。雪儿就是那个陈雪吧?早就看她妖里妖气的,去接?还要等自己不在家的时候。
“护士,护士,你快给看看这个孩子,流了不少血了,你给看看伤到哪儿了?”正在这时,一个中年人推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学生模样的青年闯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当刘欣和田桂芬忙完那个受伤学生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华灯初上,秋天的夜晚,天空也浩瀚深远了好多,刚圆了个边的月儿,裹着一层层橘黄的晕,形成一个个美丽的圈,让正穿过走廊的刘欣突然感到一阵痴迷。月是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是真的吗?刚才那条短信一下子又冲进脑袋里。她望着窗外的月亮,不由地*在窗台下的椅子上,这是一种暇想,不是幻觉,是真实的。她差点把手中的器具盘合在地上。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为什么等我上夜班呢?等不忙了我就回去看看。陈雪!雪儿!刘欣终于咬着牙念出了这个名字。她又摇了摇头,不可能。陈老师还是个大学生呢,还有晓天,怎么会有这种事呢?是不是他在开什么玩笑呀?
“姐,怎么了?坐在这干嘛?”
看到了刘影,刘欣恢复平常的样子,先别让小丫头看出什么来。
“我刚忙了一会儿,你怎么才来?”
“我在门口遇到了一个朋友,说了一会儿话。”
“那不进来说?是不是那个郭志强?”
“那个...嗯哪...”刘影支吾着,去换衣服了。
小丫头春心动矣!
刘欣没有时间想妹妹的事,自己还一脑袋苍耳--摘不开呢。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就要往家里打,拨了几个数字又停住了。不会是草木皆兵吧,否则就是打草惊蛇,要冷静、冷静!
“刘姐,自个在屋里干嘛呢?快来干活了!”田桂芬的声音,干活就是用十字绣打发这漫长的夜晚。
“来了!”刘欣怎么答应着,也好,那就等会再采取行动。
今天的病人并不多,护士办里人还不少,刘影也过来来了,大家在屋里说说笑笑的,没有人再注意她。
当她走出医院大门,已经十点多了,拐过弯,就看到了自己家亮着桔黄色灯光的窗口,刘欣想着丽丽正在灯下写着作业还是睡着了,要不就是两人在看电视呢,准又是《喜羊羊和灰太狼》,想着袁晓天扮成灰太狼大叫着我还会回来的,她摇了摇头,摆脱着什么一样安慰自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的。
刘欣轻轻地上了楼,掏出钥匙开了门。门打开的一瞬间,三个人同时惊呆了。
客厅里有两个人正紧紧抱在一起,姿势很暧昧。他的双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她的长发拂在他的胳膊上,整个人也伏在他的怀里,陈雪的双手放在自己老公腰的两侧,攥紧拳头,看来试图推开他,却又犹豫着放弃了。
关键是,她们眼睛在深情的对视着,不,也许已经闭上了,这样更可怕。可以肯定的是,她们在做口腔运动。这是她们医院的专业术语。看她那痴迷的样子,双颊绯红,头略微后仰,长发如波涛颤动着涌上了**的沙滩。
好一场精彩的独幕剧!就在眼皮底下上演了,刘欣感到自己满腔殷红的血一下子喷薄而出,却被一面冷淡的蓝屏挡住,好一场残酷的杀戮,那一把长发几乎能代替自己成为太平间的尸体了。
她同时还想到了自己脸上挂着的宁静的微笑,也能看到一双上帝的肮脏的手,在肆无忌惮地,撕扯一张纸,这张纸上有她很多年写下的两个字:家庭。
听到了开门声,袁晓天慌忙推开了怀里的陈雪,回头就看到了同样惊愕的刘欣,陈雪直起了身子,甩掉了袁晓天仍要抓着她的手,也惊恐的瞟了刘欣一眼,低着头,时间仿佛凝固了。终于,渐渐愤怒起来的刘欣冲了上去,抬手“啪”的一记耳光打在了袁晓天的脸上,又指着陈雪,看着袁晓天,问:“你们干的好事?!你们多久了?!说!说!”
“多久?”袁晓天向前一步,把身体移到陈雪前面,然后用手往后推了她一把:“没多久,对不起,小欣,你听我说!”
“说什么?你还护着她!”刘欣冲了上去。 袁晓天挡住了站过来可怜的妻子,隔开了两个不可以直接接触的人。地板上一时脚步凌乱,三个人象在玩一个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几个回合下来,刘欣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形势,她只能后悔白己刚才为什么还要站在那里问他们,而应该乘势上去再打她一巴掌,要不就抓花她那张妖冶的脸。她盯着袁晓天,一字一字地喊:“我-不-想-听!你-让-她-滚!滚!都给我滚!”刘欣捂着脸瘫坐在了地板上了,胳膊无力地一下一下挥着。
“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为难她!”袁晓天俯下身子给她说着,回头又正站在一边的陈雪说:“先回去吧!好吗?”
陈雪看了袁晓天一眼,没有说话。她已经镇静了下来,目光也不再散乱,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人。幸好刚才没有再做错什么,她抓起沙发上的包,侧身绕过坐在门口的刘欣,小步跑出了门,撤出了战场,蹬蹬蹬地下楼去了。
“我去看看,别出什么事?”袁晓天也站起身来,抓起车钥匙往外走。“我一会儿就回来!别出什么事!”
“滚吧,滚的远远的,有种就不要回来!”咣的一声,门在他身后关上了,一种声音锐利地划破了夜空。周围的邻居们有福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出了楼道单元门看到了陈雪已经跑过了对面马路,正在上23路公交的末班车。
“陈雪,等等,我送你回去吧!”也许是他的声音太小了,也许是离得太远了,陈雪好象没听见,头也没回,登上了车。车晃动了一下,又向前驶去。
袁晓天跑到他的车前,迅速钻了进去,发动了,让车子一直跟在公交车后面。他可以看到车上人不多,陈雪挨着车窗坐着,静静地看着前边,一动也不动。他看不到她的脸,倒也安下心来,四周的天灰蒙蒙的,两边的房子阴郁地站着,路边的槐树也在黑夜里沉默着。
到站了,陈雪跳下了公交车,站在一棵树下,她用手拢了拢头发,把那个包从肩上取下来拎在手里,就向着师专的方向跑了起来。她的长发在秋天的晚风中飘了起来,白色的运动装在路灯照耀下更显得飘逸动人。她匆匆穿行这个夜的城市,象一只受伤的小兽,并没有发现后面一直有一辆车跟着。
看着陈雪进了校门口,袁晓天一边调头往回走,一边想,她一定哭了,这种场面不是一个农村女孩所能承受的,刚才下楼时也许就哭了。要是就那一巴掌打到了她...,袁晓天摇了摇头,用手摸着自己的脸,竟然笑了笑。
关上车库的门卧室,又抽了一支烟,袁晓天才上了楼。没什么声音了,他知道刘欣已经平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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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29日,星期一,农历戊子火年,九月大,初一日,剑锋金,宜:祭祀,交易,收财。忌:宴会,安床,出行,嫁娶,移徙。
决择!
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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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多钟,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照在了袁晓天的脸上,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睡得正香的他,抖了一下,几乎就要醒了,却又蜷了蜷身子,转了过来,用双手搂住枕头的两端,把整个脸都贴了上去,想继续自己刚才的美梦。然而身上的毛毯滑了下去,接着他一跃而起,侧身坐在了沙发上,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怎么了?”他嘟囔着,一边回忆着梦境。“这是怎么回事?对呀!旋转木马,摩天轮,好大的雨,都淋湿了,跑过草地,在那边亭子下避一避吧!雨点落在小河里,象小鱼在水面上吐着泡。妻子抱着丽丽在看呢。雪儿也在旁边呢。”他在愉快地回想着,笑容浮现在了脸上。
袁晓天的眼睛眯了起来,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微笑地深浸在对梦境的回忆中。“多好呀!太好了!生活多美好呀,到处都有情趣。当时说了什么话来着,撑着油纸伞,希望碰到一个丁香花一样的姑娘。背了一句诗呢!呵呵!”阳光照在了他的脚上,他想起来了,今天是星期一,要去上班了。他看了看穿着袜子的脚,就伸着去寻找那双棉拖鞋,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衬衣都没脱,还在身上穿着呢。这时才发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他怎么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而不是睡在卧室里呢。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他探身在茶几上抓过点着了一只烟,皱着眉头又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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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师专门口,他转过头去看坐在身边的陈雪,目光也温柔了起来。
“昨天回去怎么就关机了?”
“回来就没电了!”陈雪看了他一眼,就把玩起了手中的手机。
“雪儿,你吃饭了吗?我们先去吃饭吧!”
“不用了,丽丽自己在家吧,我们先回去看看她吧!”
“没事,她都八岁了,一个人在家没什么的,你吃了吗?”他又摸了摸陈雪的手。
“好好开车吧,你!小心!”车子紧贴着一个骑电车子的妇女驶了过去,后视镜中可以看到她在嚷着什么。
“没事的。不在外面吃也行,回家锅里还有鸡呢,你去了吃点吧!”
车在他家楼下停了来,陈雪也不等他,就自己上了楼,喊丽丽开了门。昨天丽丽不怎么听说,总是缠着陈老师下五子棋呀讲故事呀,直到快10点了,才终于把她哄的睡着了,陈雪收拾好东西就要走,在客厅里他叫住了她,轻轻地把她拉进了怀里,这时,门开了,刘欣站在门口瞪着她们。
“唉,唉!”当他送陈雪回学校,回到家里时,就看到客厅里花瓶、茶杯的碎片遍地都是。他打扫了一下,然后去敲了敲卧室的门,要迎接一场狂风暴雨了。
“这是什么意思?”刘欣正在床上坐着,看见他进来,把手机上的短信念了出来。
想到这个,他就感到非常难受,我说怎么值夜班好好的,突然想起突然回来看看,原来是自己叫她回来的。那一瞬间所有做了什么错事突然被揭发出来的人都能遇到的这种情况,他站在妻子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秘密公开了,他又没能准备一整套办法去应对这件事。都怪自己,当时他只是觉得委屈,没有辩解、悔恨,甚至觉得这不算是什么事。他错就错在当时他的脸上,忽然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习惯了的,好心好意的微笑,当然也是极其愚蠢的。
他不能原谅自己那个愚蠢的微笑。一看到这个微笑,刘欣刚消了一点的火又腾地起来了。她大声叫骂着,把他的枕头和毛毯扔了出来,又把卧室的门锁上了,他说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再理会他了,就只好倦在沙发上睡着了。
“都是那个短信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微笑惹的祸。”袁晓天心想。“现在怎么办呀?怎么办?”他绝望地问了好几遍,找不到一个理想的答案。 泛舟中流,再回头追寻岸上少年的梦也许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梦,只是自己卑劣的本性的外衣,一个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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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能够混到今天这一步可谓志得圆满、飞黄腾达了,袁晓天对自己的仕途发展也是很认可。从小他的学习就很刻苦,成绩一直也很优秀,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路平稳地读了下来,分配工作时正好赶上他父亲的一个老战友,当时任市委副书记的郭金荣要退休了,说了说,就通过关系把他留在了市人大工作,干了几年,由于勤劳、塌实、坚忍、低调、时刻认清自己,也就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他的工作很受领导的赏识,他36岁已经当上了沦州市人大办公室主任,可谓顺达了。当然也是因为郭书记的路子,这一点最关键。
在做人方面,他对人对事对自己倒都是诚实知足的,符合他的农民出身。他清醒地知道,以自己的背景能有今天已经满不错了,应该知足,好好珍惜,也不敢想什么大的发展了,所以在各方面他都做出了与世无争的样子,也的确做到了真诚友好的面对生活当中的一切。只是今天,他不知道怎么办了。对于自己,他是不能欺骗的,也就不会装出一幅对这件事的的万分悔恨的样子,去骗取妻子刘欣的原谅。他不爱她了,也许一开始就没有爱过。当年郭书记做媒人给他介绍了刚分配进中心医院当护士的刘欣,他就知道自己是没的选择的,当然刘欣年轻的时候并不象现在这样。她也算是挺漂亮的,配得上他。只是这么多年了,她的工作已经把她的纯情和温柔全部带走了,整天对着病人满脸微笑的护士长,回到家里,温柔的微笑已经成为一种负担了。
做为丈夫,他也充分体谅她的工作,尽可能多的做家务、带孩子,支持着她,在感情方面也没有要求过什么。日子就这么晃悠着过着,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爱她了,也许从来就没有过爱。在这一点上他觉得是无须隐瞒的,也不会后悔。他后悔的是没有把他和陈雪的事更好的瞒过刘欣。坐在沙发上,他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很为难,也在替和这件事相关的所有人难过,他妻子,陈雪,丽丽,还有他自己。他在想要是把这件事做的更隐蔽一点多好,根本就不能让她知道。可以把工作安排的条理清楚的他,真的对这件事没有花太大的心思,只是心中感觉妻子刘欣应该理解他。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子的,哪个男人有点什么了,都会有风流韵事传来传去的。他已经做地很不错了,男人就是这样,妻子就是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也应该装作不知道才对。和谐嘛。他甚至认为,刘欣已经以事业为重,放弃了家庭和感情,再加上人已中年,风姿不再,理应对他这种事宽宏大量,不能过分计较,没想到事实正好和他的想法相反。
他把烟灰弹进烟灰缸里,把手中的半截烟又放进嘴里狠狠的抽了两口,然后使劲把香烟屁股按了下去。“唉!真倒霉!倒霉!”袁晓天一直唉声叹气,一筹莫展。“要是没有这个事,日子还是象以前一样多好,她的工作多好,医院里上上下下都对她挺好的,我也可以说事业有成,模范丈夫。她应该也感到生活是幸福的,丽丽活泼可爱,学习也可以。说实在的,错就错在丽丽的老师,陈雪,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她正是自己从小就喜欢乃至崇拜的那种类型的女孩子,能够认识她真的又是这一生的一大幸事,她多么清纯迷人呀!”他晃了晃头,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和陈雪有关的事了。“我真的没做错什么吧,也没怎么放肆过,现在最麻烦的是她已经看到了......老天爷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唉!怎么办呢?”
从政十年了的他,自然有一套对付工作生活的麻烦事的方法,那就是避重就轻,悄悄地绕过去。事情总会解决的,活人不会让尿憋死吧!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在工作中百试不爽,可是现在他却不能这样做了,抽烟、睡觉已经试过了,醒过来还是要面对,他已经睡不着了。这是家庭问题,不是人大办公室的工作。
流年不利呀!
“去他娘的!”他猛地站起身来,先去探探敌情,知自知彼,百战不贻。
袁晓天走了几步,故意让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很响的声音,他敲了敲门,没人理。他又敲了敲,还是没人理。他使劲推了一下,门开了。床上整整齐齐的铺着那件粉红荷花的床单,并没有人睡在上面,屋里也没有人。
她真走了吗?什么时候走的呢?没注意她出来呀?袁晓天又推开了袁丽的房间,小家伙睡地正香呢!一只小手压在小脸的下面,小嘴巴也抿着。
“丽丽,起床了,今天星期一,七点二十了,要迟到了!快起来!”
袁丽一骨碌,从被里跪起来,揉着眼睛说:“我妈妈呢?我记得她昨天晚上回来了呀!”
“回来了,又走了!丽丽,快起来穿衣服呀!”
她回身坐着,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都是你!是你把妈妈气急了!昨天晚上她就要走呢!”
“好了,丽丽,妈妈是不会走的,她又回去上夜班了,你快吃东西去上学吧,你放学回来,妈妈就在家里了!”袁晓天刮了女儿鼻子一下,苦笑着,弯腰把袁丽的旅游鞋拿过来放在床下。“我去给你收拾书包!
书包和课本都在茶几上,袁哓天把它们装了进去,英语课本的封面有些扯了,看来是昨夜让刘欣给扔的。都是它害的,又得找个英语家教了,要不换个男的吧!
十分钟后,袁晓天父女已经走下楼来,同邻居们打着招呼,袁丽脆生生地喊着:“爷爷早,阿姨早!”
在路过早餐店里吃了油条和豆浆,袁丽走进了马路对面的小学,而袁晓天还在一边看着女儿一边想到底怎么办呢?女儿放学回来要看到妈妈呀!可是,刘欣在哪儿呢?
袁晓天几乎可以确定刘欣就在医院里呢,因为深更半夜她也没地方住。快要交接班了,先去看看吧。迟早要面对的事情,越早越好!绕不过去的问题,就主动冲上去。
他把车停在中心医院门口,推开了那个旋转门,由于是清晨,大厅里人并不是很多,就是有一些挂号的。他正准备拐进急诊区,就觉得后面有人拉了他一下,急忙回头,就看见穿着洁白护士装的小姨子刘影正站在他身后呢。刘影年方22岁,刚从医大毕业了半年,找到了姐姐和姐夫,也就如愿以偿地分到了中心医院。
“你是来找我姐的吧?”刘影把袁晓天拉到了一边,低声地问。
“嗯!”袁晓天看她的意思,就猜到她已经知道事情的大致情况了,也就不想否认了。
“那你想怎么办?这回我姐可真生气了。要不怕事情闹僵了,我也和你没完,你就这样欺负我姐姐呀?刚才还哭呢!”
“刘影,你听我说,我和那个女的真的没什么,那天晚上是一时湖涂,你帮我劝劝你姐,让她别生气了。”
“你说的倒轻巧,这种事能不生气吗?”
“是,是,我知道的。”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在知道就不会这么做了!你也太大胆了,发给小情人的短信发给老婆了,说出来不得把人气死!你还知道!我听说了都快气死了。”刘影由于说的太急,脸都红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使劲瞪着袁晓天,呼呼地喘着气。
看着小姨子刘影气愤的样子,袁晓天有点放心了。他知道刘影的脾气和刘欣年轻时一样,要是和你暴风骤雨地发脾气了,就是快没什么事了。
“小影,我的意思是说我的确做的不对,可是你姐要和我离婚呢?昨天晚上偷偷跑了出来,今天丽丽大哭着找妈妈呀!我说了,中午放学就让她看到妈妈,要是她回来看不到,我怎么办呀?我认打认罚,只要是丽丽没事。”袁晓天一惯洒脱的脸上现出出一幅无辜和着急的表情。他四周看了看,经过她们身边的几个人并没有注意他。
“那没办法。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时她们已经来到了护士长办公室的门口。刘影对着紧闭的房门一努嘴,说“她就在里面,偷吃完了要抹抹嘴。哈哈!”刘影说完这句话,竟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连忙捂着嘴转身跑开了。护士装在她后面象蝴蝶翅膀一样飞了起来。
她今天心情看来很不错,正好和姐姐相反。 人生如登楼,四面风光收眼底,个中滋味心自知,芭蕉梧桐,夜雨秋灯,只能更上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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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皮的刘影嘲弄了可恨又可怜的姐夫几句,悄悄闪开了,她知道袁晓天会处理好这件事。性格开朗、活泼大方,每一个见过刘影的人都会对她有这样的印象。
站在门口的袁晓天看着那道美丽的背影消失在大厅的转角处,才回过头来。
“哎呀!”他抓了抓头,重新面对那扇紧闭的门。“进去还是不进去?知道她在这儿就行了,告诉她去接丽丽放学,还是让她回家呢?”他又回头看了看有没有人来。一个心底的声音对他说,不应该去认错,求她原谅自己,回家,这样做是虚伪的,婚姻的裂痕早已经出现,任何修补都无法改善破镜的实质。她已经不再楚楚动人,工作已经让她对家庭,尤其是对丈夫他失去了热情。她偶尔的温存已经不能激发起他的爱情了,他不去那些歌厅呀按摩房呀什么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是可爱的女儿的。他想起刚才出门时,女儿吊在他的脖子上,趴在他耳边说,别让妈妈生气了,以后你要带妈妈和陈老师一出去玩。袁晓天脸是浮起困惑的神情,他明白自己早晚要进去面对说清楚,也就是说,除了虚伪和谎言之外,好象没有别的方法去换取一个令大家都满意的结果。这并不是他本意要做的,不符合他的本性。
“即来之,则安之!”他说,极力使自己沉静些。他摸出了一支烟,按了两下火机,点着了,闭上眼睛吸了一大口,随即又吐了出来。他挥手打掉烟雾,推开了标着“护士长室”那扇门。
刘欣就坐在她的办公桌后面,一只手拿着一支笔,别一只手支着头,她正在分析面前不远处的一块办公桌的桌面。已经交班了,她的护士装还穿在身上,袖口已经有些磨损了。听到了门声,她抬起了头,却看到一个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人--她的丈夫--走了进来。
“小欣!你吃饭了吗?”他又向前走了一步,轻声地、畏怯地问道。他不敢再笑了,想要装出一幅可怜温顺的样子,可是他的眼睛却仍然闪着狡酣和灵动。
她朝他从上到下迅速瞟了一眼,见他精神饱满、真诚坦然的样子,就立刻又生起气来。“我一晚上没睡,他倒好,一觉到天亮。看他的眼神,他是那么的快活、得意着呢。”她想到,“他态度随和,为人义气,好多人都为了这个跟他有来往呢。我就恨他这个样子,好象什么都知道呢。”她又低下头,没有说话。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在颤动。
“小欣!”袁晓天又向前走了一步。
“你来干什么?有事吗?”她又起头,冷冷地说。
“小欣,我要去上班了,你回家吃点东西吧,不早了!中午别忘了接孩子回来!”
“孩子?那是你的孩子,和我无关!我是不会去接的。”她放下了手,直视着他。不屈的眼神。
“你不接谁接?”反问是他常用的句式,先声夺人。能回头就已经不错了。
“你走开!走开!别和我说这个!”她大声嚷了起来。这种声音来源于内心的一种不可抑制的痛苦。刚才和刘影说这事的时候,他还可以轻松的谈笑,以为就要雨过天晴了,谁知道他看到刘欣那张有些中年肥胖的圆脸上那受尽折磨和痛苦的有些扭曲的表情,听到了她没有丝毫温情衬托的声音,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有些东西也涌上了他的眼睛,想说的话几乎卡在了喉咙里。
“你别这样,小欣!我知道错了,我自作自受,可是,你知道......”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来只是想说一件事,一句话:原谅我!原谅我......!还有,你说,难道我们多年的夫妻感情就这么苍白的不堪一击吗?”
她又低着头去,好象在听。
“不就是一时冲动吗?”他又走近了一步,就站在她的桌子边上了。
“滚!滚出去!”她蹭地站了起来,几乎对着他的脸,“别在这儿说你的冲动,你风流,你快活和我无关,你给我滚!”刘欣的脸已经胀红了,脖子上的青筋也绷了起来,声音也尖厉刺耳起来,“别跟我说你的冲动!我不想听你的龌龊事!我不想见到你!”
她想离开桌子走出去,却发现他挡在前边,身子一晃,抓住了椅子背撑住自己,转头望着窗外。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急地面孔有些发胀,咬着牙,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眼睛里也充满了泪水。
“小欣!”他哽咽地说着。“你别生气了,为丽丽想一想,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是我的错,让我接受惩罚吧!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做!我真的错了,从头错到底了。不过。小欣,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她又坐了下来。两只胳膊又放在了桌子上,回头看了他一眼,胸脯一起一伏的。她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怜惜,几次想开口说什么,只是说不出来。
他也不说话了,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还好意思说丽丽,你只是借着孩子为理由好接近她的老师,想想吧!多么肮脏无耻的计划呀!”她知道自己整夜都在想这个,却没想到直接说了出来。
袁晓天却以为看到了希望,他看不到她的眼睛,就又上前了一步,几乎挨着她了,想要抓住她的手,而她一侧身转到里面去了。
“我想了很多,昨天晚上我就想带丽丽走,只是她睡着了,可是我不会把她留给你,不会让你跟你这们的道德败坏的爸爸在一起,绝对是道德败坏。你想说什么?发生了这种事,而且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们也太明目张胆了,就差招摇过市了吧!你说咱们怎么办吧?”
“是呀!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我不知道!”他可怜兮兮地说着,垂着头,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了?多好的托辞呀!一推六二五了。你走吧,我要上班了,我嫌你在这儿碍事,讨厌、恶心!我再也不信你的花言巧语了,你个伪君子,政客,把当官的那一套挪到家里来了,你行呀你!少在这儿滴鳄鱼的眼泪了,猫哭耗子!没有人心,没有廉耻的家伙,我觉得卑鄙、讨厌、陌生,就是,我对你要重新认识和评价,你整个一个陌生人!”她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地对着他点头,痛苦而又宣泄似的吐着这些话,这些她从来没有说过的话。女人是这一方面的语言天才。
“我......”,袁晓天张着嘴,他第一次看到妻子这样对他发火,她脸上显露出来的恶狠狠的神情让他感到害怕和惊慌。他不知道正是自己对她的怜悯让她生气了。她也看出来了,他只是在可怜她,而不是别的什么情感。
“你什么你!等我想好了办法就会通知你!等我消息吧!进来!”刘欣听到了敲门声,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同时站起来,扒拉开傻站着的袁晓天,就往外走去。
“小欣,我还有一句话,”他在她身后,说道。
“我不想听,你去和你的那个小狐狸精去吧!人家年轻、漂亮,又会勾引人。别跟着我!”这时,门开了,一个护士进来对刘欣说:“刘姐,王主任叫你去一趟!”
“好的,走吧!”她把门砰地一声关上,走了出去。
袁晓天往门口走了一步,又停下了,叹了一口气,用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他想着刚才的对话,自言自语地说:“刘影说的系铃人也没办法了,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她用了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词,什么狐狸精呀勾引呀,多庸俗呀!她这是在肆意伤害仅存着的一点感情。他在护士长室站了一小会,揉了揉眼睛,又四周看了看,就挺直胸膛,开门走了出去。 其实我还是相信缘分的。和她是,和雪儿也是。有的缘分在地上,有的缘分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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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刘欣外出学习去了,又是一周。星期天一家人出去玩的计划泡汤了,袁晓天只好一个人带着袁丽去公园,刚一进门口,小姑娘就直奔“激流勇进”跑去,上次没敢坐,回家让袁晓天笑话了一通,差点就说成胆小鬼了,这次是鼓足了劲来的,一定让爸爸抱着她坐上去。
“快点,快点!爸爸,你也上来呀!”袁丽在小船里急的两只小手一个劲的摆。袁晓天也跨上了小船,坐在女儿后面,双手抱着她。服务人员放开了缆绳,缓缓的流水把小船抬到了高处,然后就从高高的顶端直冲下来,速度很快,水花四溅,袁丽大声的叫喊着,几乎倒在袁晓天的怀里。那天袁丽玩的很开心,更让她开心的是刚一下船,就看到了陈雪。
“姐姐!姐姐!”她高兴地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就不再松开了。
接着又她坐碰碰车,玩蹦床,只要开心,玩什么都行,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一天都有的,袁晓天告诉女儿,表示会尽已所能,在短暂的一天给她最好好的关怀,她应该每天都是天真快乐的摸样。
其实陈雪早就看到了袁晓天和袁丽,这是她第一次在外面看到他。以前总是看到他穿着拖鞋坐在沙发里,就是打个招呼而已。今天看上去才发现他身材挺拔,并没有那些中年男人常有的肚腩,倒是稍显清瘦,但不失阳刚之气,合体的深蓝色的夹克装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他的额头真宽,浓眉大眼,明亮清澈,嘴角微微上翘。秋日的阳光温暖地洒在他和女儿身上,他任着女儿的吵闹,身体里散发出一种成熟稳重的气息。陈雪似乎远远地就被这种气息罩住了,也许这就是男人味吧!
“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去摩天轮吧!”袁丽拉着陈雪,就朝摩天轮走去。
“丽丽,我可不敢上呀!刚才好几个人让我上我都没上呢!不敢上呀!晕高。”陈雪也拉着袁丽的手,一边走一边说。
“不行,你和爸爸还有我一起上去玩玩才行。有我爸爸,你什么也不怕。对不对,爸爸!”她回头对跟在她们身后的袁晓天说。
“一块上去玩玩吧,陈老师,难得今天这么巧遇见你!”
“我真的胆子小,不敢上那么高!刚才一起来的几个同学也都喊我呢!”陈雪对袁晓天笑笑。她最一次在男人面前显的不自然。她连忙抬头去看那摩天轮的有上有下的盒子。高云明曾经告诉过她,传说摩天轮的每个盒子里都装满了幸福,一个女孩仰望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她的幸福。
“去吧,看你的眼神你就是想坐了!”他笑了笑,轻轻地说。
袁丽拉着她的手,“姐姐,快点,我们去排队!让爸爸去买票!爸爸,快去呀!”
“好的,你们在那儿等着!”袁晓天说着就到售票窗口去了。她看着他的背影,感到心中有一股细细的暖流涌过,一下子把她带回了小时候那些不曾忘记的梦想。那时她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小姑娘呀,很文静秀气,站在集头上一动不动,等爸爸给她去买铅笔,一直看着他拖着那条背影走进人群里。她安静的等着,知道爸爸一定会回来的。她又努力回忆爸爸陪她玩的情景,可惜记忆只是一片空白——也许不是空白,只不过时间太长了,它又自行整理了一遍,把相隔久远的部分锁进了刻着日期编码的小匣子里,一下子无法开启罢了。那样的小匣子有很多很多个,七零八落地被堆放在某个角落里,悄悄的落满了尘埃。就象眼前的这个摩天轮,那么多的小房子,人只能乘坐其中的一个。当这一个升到了最高时,别的小盒子都不会被开启了。也许有一天,她会在这些小匣子里找到那一直在寻找的那个,重新拾起遗失的幸福。
正想着,袁晓天已经拿着两张票回来了。她们登上基座,把票交给了戴着安全帽的服务员,他接过了票,塞进上衣口袋里,抖着手中的一串钥匙,打开了停在面前的一个绿色小笼子的小门。
袁丽抓着门边就爬了上去,在里面蹦跳着,小房子晃动起来。“丽丽,别乱动!”,陈雪正把一只脚迈了上去,差点倒了。站在她身后的袁晓天马上一把扶住她,轻轻一用力,就把她扶了进去。
陈雪还是抓着袁丽的小手拉着她坐着,看着袁晓天弯着腰钻了进来,坐在自己对面。刚才的腰间的感觉还在,忙把目光投往别处。那个人在外面锁上了小门。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在一个独立封闭的空间里,心里又是兴奋又有点紧张。袁丽扒着窗口在看,陈雪也起来站在了她旁边。摩天轮起动了,外面的景物都矮了下去。扑在窗前,丽丽拍着手,叫着“姐姐,快看呀!飞起来了!真高呀!真高呀!”。
“别闹!丽丽!”袁晓天也拉住了丽丽,“在摩天轮上,你就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这个世界。挺有意思的,不是吗?”袁晓天对她们说着。是的,她想,在摩天轮上真的看到了别样的世界,远远地在铺在脚下,那么美丽,那么新奇——象一幅徐徐打开的卷轴---树木葱郁起来,高楼林立,那一湖秋水也温柔地静静等待着什么,湖边有无数的人在行走、奔跑、欢笑。可以看到他们,他们却不会抬头去看云间的我。
袁晓天也来到了窗前,用一只手抱着女儿,腾出另一只手指着远方说:“丽丽,看看,远不远?蓝天有多远?大地有多远?这叫高瞻远瞩!”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烟草气味,象什么植物呢?不象爸爸的旱烟那样呛人。
袁丽看着看着笑了起来,“好玩!好玩!”
“怎么了?”陈雪也转头去看她。
“我看见那些人都有一个小黑脑袋,象小蚂蚁们在到处爬。”
“哈哈!”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来好象有人说过,摩天轮是专门给恋人坐的,摩天轮每转过一圈,地球上就会多一对守望着爱情和幸福的恋人。还说,摩天轮的每个格子里都装满了幸福。摩天轮本来就是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跨越爱情梦想的天空而设计的。想到这里,她脸红了,赶紧又调转目光,去看窗外的景物。后背感觉好象仍然有一只手贴在那里,热乎乎的。
坐上摩天轮是幸福,随着摩天轮渐渐转动,升起,世界已在脚下,万物变得渺小,你离现实越来越远,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你和你身边的人,你们也就离爱神更近一些,象鸟儿飞在高空,充满着感恩。当摩天轮转到最高处的时候,虔诚的许下一个愿望,那样,你的那个愿望就会被那个长了一双翅膀的小爱神听到,如果你是个好孩子,那么你的愿望就会得以实现。
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坐摩天轮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有人还在上面亲吻呢,完全是两个人的世界。要是分手了也好,这么高,只要轻轻一跃,小鸟一样飞下来,乱花坠地,一切都结束了。陈雪突然让刚才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高云明也说过要带她来坐摩天轮呢。他还说摩天轮就有多高,幸福有多高。当一个人渴望得到幸福但幸福又迟迟没有实现的时候,应该试着坐上摩天轮,等待它慢慢升高,直到最顶端俯视脚下所看到的一切。世界太大了,人们眼跳的幸福到底有多高呢?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人们看得见月儿的浪漫,又有几个看的清它的凄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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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陈老师?”袁晓天笑吟吟地望着她。
“没有!”总是要说什么话的,自从教袁丽一个多月来,一周两次,虽然袁晓天有时也在家里,她们见面的时候并不是很多,陈雪对他的印象也是很模糊,只是觉得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只是并不爱说话。
“这段时间丽丽的学习进步多了,尤其是英语方面,真的感谢你呀!”
“我......,我只是起了个辅助作用!”面对夸奖,陈雪有点不知道说什么,看了袁丽一眼,“丽丽这孩子挺聪明的,素质不错。要是再养成个好的学习习惯就更好了。”
“是呀,是呀!在小学成绩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有一个好的习惯!陈老师是沦州市里的吗?”
“我是南山的,农村!”陈雪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一片真诚,倒也坦然下来。
“咱们是老乡呀,我也是南山的,后来才搬到了沦州。你呢?”
“我常金陈金的!在南山南边。”
“我知道,只是没去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可惜咱们南山什么山也没有,苦海沿边,蛮荒之地呀!”
“是呀!”陈雪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了起来。
“我说错了吗?”
“没有呀,南山这几年发展挺快的,可是和沦州比起来,永远是农村的小城镇!”
“南山的弯头管件业发展的不错呀!只是大部分人还是*种地和打工。”
他们的目光同时投到了窗外,摩天轮已经升起很高了。丽丽倒是不怎么说话了,小脸几乎要贴在玻璃上。
“我能抽支烟吗?陈老师!”
陈雪回过头来,看着他,点了点头。她有点看不清眼前的这个男人了。才说了几句话,就觉得亲近多了。刚才还有点后悔不应该轻率答应上这摩天轮呢。这是一个在村上的人看起来很成功的男人,很有能耐,是很多父母拿来教育孩子的例子。
袁晓天掏出了一只烟,点着了,烟雾升腾起来,迅速充满了这个小盒子。他看了她一眼,抻手打开了头顶上的小天窗。外面的天空很蓝,纯净,没有一点杂质。
“陈老师,明天几点来上课?”明天是家教上课的日子。
“上午八点半,下午还上吗?丽丽的妈妈不是没在家吗?”
“你要是没事就上吧,我在家。”
“那好,我能有什么事呀?”
“什么事?你这样的女孩子,这个年龄,怎么能没事呢?”他轻轻地吐了口烟,看着她,仍然带着烟雾一样的微笑。
陈雪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脸一红,转身去摸弄丽丽头上的蝴蝶结。
“这么漂亮的蝴蝶结呀,我们丽丽真漂亮!”
“姐姐也漂亮。”袁丽仰头看了她一眼,又问袁晓天,“是不是,爸爸?”
“丽丽,你怎么喊姐姐呀,你应该叫老师的!”
“没什么的,丽丽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陈雪赶忙说道。
“那也不能喊姐姐呀,这样吧,你叫小姑吧!好不好?丽丽,叫姑姑!”
袁丽噘着小嘴,极不情愿地叫了声“姑姑!”陈雪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表示她真的不在乎这个。
“丽丽,姑姑又聪明又漂亮,你长大了要是象姑姑一样就行了,爸爸也就心满意足了。”
爸爸,陈雪听到这个词心里一震,一个偻佝着腰炒干货的身影掠过她的心头,好几天没给家里去电话了。自己这个女儿在父母心目中很成功吗?真的比弟弟陈雷强吗?前几天妈妈说爸爸那天要收摊时有一个人停下车要了二斤炒栗子,给了一张一百元的票子,找完零钱回家一看却是张假的,二人生了好几天的气,陈雪那一晚上就没睡好,一直在想爸爸心里是多么懊悔呀,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二天的话都白干了。
这时摩天轮停了下来,她们已经处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了。袁丽让袁晓天抱着,凑在窗口一个劲地在看。
“会当凌绝顶。”陈雪望着云天深处,不由得心生感慨,自己会到达怎样的高度呢?
“一览众山小,只可惜高处不胜寒呀!”他望着她,说出了下句。这样一个美丽诗意的女孩儿,当然会激发他已经没落的书生豪情。当然,袁晓天并不明了这个女孩心中的遐思。
“我也会!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对不对?”袁丽突然回头对他俩说。
“对,对!丽丽就是聪明!”两人几乎同时说到。陈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下了头,又偷偷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他正笑看着自己呢,赶忙去看窗外的风景。
摩天轮又动了起来。
“从地平线飞到最高点,又要从最高点转回地平线!”过了一会儿,袁晓天看陈雪还是沉默不语地看着窗外,就又问她。“你知道一首歌吗?《摩天轮》。”
陈雪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听歌!”
“你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儿!现在的女孩子有几个不喜欢听歌的?”
“那是你不懂现在的女孩子们,现在每一个人都和别人不一样了。”陈雪也笑着面对他,她发现是一个很坦诚的人,不介意把心底的东西给他看。她一直认为一个能陪女儿玩摩天轮的男人应该很懂的女人。
“也许吧,在你眼里我已经很老了!”袁晓天自嘲似的笑了起来,“怪不得丽丽要喊你姐姐呢!看来是我错了!人过三十天过午呀!”
“不是,不是!”陈雪一边摆手一边笑,“都说是‘人过四十天过午’,怎么到了你这儿成了‘人过三十天过午’了?”
“就是说我老呀,我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代沟。”他的手在她面前很用力的划过,象要把什么东西劈开一样。
“到了,到了,下去呀!”原来摩天轮已经回到了地面了,小门打开了,还是袁丽先跳了下去,他俩也钻了出来。
“还是脚踏实地好!”袁晓天跺了跺脚说。陈雪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悄悄地回过头去看那个摩天轮,突然觉得它太高了,不相信自己刚在上面下来。如果地上的幸福就象天空一样的高远广阔该多好,缓慢,宁静,安祥。地上的人们一生都在努力,尝试着接近天堂的梦想和幸福。孩子们的叫声,喇叭里传来的高分贝的音乐,太吵了,天空的颜色又变的斑斓眩目了,只有那个安静的摩天轮演绎着淡泊和不争。
它又缓缓地转了起来,上面不知道是什么人又在俯视着世界,也许是一对真正的恋人呢,只是地上又有多少人痴痴地望着摩天轮呢? 那一天我并没有看出这个女孩的心事,只是知道她与众不同,却没想到她冷艳鲜美的外表下有一颗坚如刀刻的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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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一起吃了饭再回去吧?”袁晓天看看天色,九月的黄昏随着西方的晕红悄然降临了,青黑色的暮霭渐渐围拢过来,公园里的人已经少多了,都在准备离开,往门口走。只是孩子们玩兴未尽,大都噘着小嘴,一幅生气抱怨的样子。袁丽就是这样,还拉着陈雪的手不肯让她走呢。
“姑姑,再玩会吧,吃了饭吧!你走了,爸爸就带我回家了。”
“丽丽,天晚了,应该回家了,我也得回去了,我和同学们出来一天了,下午和你们玩了,还没和她们联系上呢!还不知道她们回去了没有,就先这样吧!都回家,明天见!我早点去!”陈雪抱抱了袁丽,摸了摸她的脸蛋,让她乖乖地听爸爸的话,就和他们分别了。
坐在公交车上,她才把关了一下午的手机开了,马上就有嘟嘟声响了起来,是高云明的短信。
“雪儿,你在哪儿了?我回来了,手机怎么关机了?记着回我电话呀!”
第二条:
“见到了你宿舍的彩霞她们了,她们说和你去公园了,可是走散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呀?”
第三条:
“快点回来吃晚饭呀!我带好吃的回来了。我想你!”
她反复看着这几条信息,不知道要不要回复个电话。车上的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窗外,只有几个站在一起的人在说着话,讨论着次贷危机对中国的影响,脸上带着轻松的表情,却用着抱怨的语气。暮色更重了,窗外都是回家的人,他带着女儿在哪儿吃饭呢?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他。陈雪摇了摇头,竟然微微笑了一下,还是给云明回个电话吧。她灵活的手指按下了十几个数字。
“喂!雪儿,是我,你在哪儿?你再没有信儿,我就去公园找你了,我都急死了!”
“我没事,我回来了,还在车上,就要到学校了。你放心吧!”
“我去门口等你,你到哪儿了?”
“好吧,还有两站地,一会儿见,我挂了。”按下了结束键,陈雪心里有一点甜蜜,又有一丝凄凉和遗憾。自从考上师专以来,她觉得自己消沉多了,对高云明的感觉也不象刚开始时那么强烈了。总之,一切都在不好不坏的进行着,每天见面,两人在一起吃饭、散步,没课的时候一起去图书馆,坐在球场边看他踢球,但是就象是一部连续剧,最精彩的部分已经演过去了。她总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每天忙些什么。
公交车报着下一站的站名,陈雪就看到了高云明正在路边紧张地朝车上看呢。她站起来招了招手,他的脸上立刻轻松了下来,跑上来等车门一开就跳了车,抓住了她的手,把她领了下去。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彩霞她们早就回来了,你们不要在一块儿吗?”高云明看着陈雪并不怎么高兴。
“我在湖边坐着呢,看那些划船的了,坐着坐着就不愿意起来了。”
“你就一直坐了一下午呀,累了吧!我们去吃饭吧,我从南山经过时那客车停下装货,我就下车买了点烧饼,你挺爱吃的,只可惜现在已经不脆了。”高三那一年,她可没少吃南山的烧饼,每天晚上下了第二节晚自习,高云明就悄悄出去,回来时就塞给她两个烧饼。她开始不好意思在班上吃,后来习惯了,利用课间十分钟吃掉一个,剩下的那一个留到放学,两人到操场上,一人吃一半。有时她吃不下了,就用手拿着喂他吃下去,然后亲他一下,算是奖励,回到宿舍,嘴里都还是香香的味道呢!
“能吃就行,没事的,说正事吧,你回去这一趟事办的怎么样呀?”陈雪轻轻抽出了手,捋了捋头发,静静地看着他。高云明回去是跑他们俩个的分配的,听说南中扩建了新校区,正在计划公开招聘一部分新教师,他回去就是到南山教育局和南山中学探问一下情况是不是属实。他一个表叔在教育局里任安全股的副股长。
“南中扩建和招聘的事是真的,我问了表叔了,他说省里已经批了。教师的事是面向全国招聘呢,要求第一学历就是大本。我看咱俩要想进去有些难度呀!”高云明一脸沮丧,眼睛也失去了刚才的神采。“不行咱们就先上私立吧,英才,华阳,都行。干两年再说,累是累点,工资起码不低。家里零零年的那一批还没分呢,都是按代课,一个月还只给650。”
“就这个还得考试呢!我们村就有两个,结了婚都不敢要孩子,养不起!”陈雪说。
“不说了,先吃饭去吧!”
他们已经来到了饭厅门前,好多学生已经吃饱了,正哼着歌从里面出来,容光焕发,盘算着怎么样打发剩下的漫长时光。
“今天我玩累了,吃完饭想去休息了。”陈雪看着高云明洗涮完了碗盆,把它们放进碗柜,锁上后拔出了钥匙,在他身后说。
“怎么了,雪儿,你是不是不舒服呀?刚才就看你挺蔫的,没精神!”高云明马上回过身,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想去摸她的额头。陈雪抬手挡住了他,说:“我的头有点晕,你这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好吧,我送你回去吧!”今天是周六,正是恋爱时间,高云明多想让她多陪陪自己呀,可是他知道陈雪的脾气,决定好了的事是不容许更改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两人一路上无话,都扭过头去看草坪上的恋人们。草坪上点着白色的矮灯,照出一团又一团白亮的暖色,透着虔诚的光,装满了说不出的诱惑,地上洒满了碎玉般的柔光,抬起头,天上却黑黑的,星星们都躲了起来,不知道去哪儿安放着自己的心事了。有人在弹着吉它练唱,歌声婉转,弥漫了整个校园。
我曾用心的来爱着你
为何不见你对我用真情
无数次在梦中与你相遇
惊醒之后
你到底在哪里
不管时光如何被错过……
看门的大娘怒目而视,高云明只得在女生楼门口停了下来,看着陈雪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拐上了楼梯,却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更没有一点亲热的暗示,心里就是涌着一阵又一阵的悲痛。风悄悄地掠过他的脸,这样的夜晚,每颗心都会被风吹得柔软,像吹皱了的一池秋水,一颗小小的石子,便溅出一片晶莹剔透的泪花来。那些高中的夜晚多美呀,紧张而有序,是为了梦想,为了爱情。现在呢?这就是大学生活吗?真的就要这样上完了,可能还没有从天真童话的世界里走出来,就要真的迈进社会的大门里,从毫无准备到顷刻间的不到面前变化是如此的快捷,让人不知所措。
她要是一个人在呆在宿舍,心里在想什么的?世界似乎什么都没有了,一片死寂,有个人在也好,可以陪她说说话,有时我们宿舍就是围绕着一个不起眼的事情而讨论了好久,要不就争论半天,还有东西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毕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
她的窗口拉上了窗帘,光一下柔和了好多。夜晚的校园是如此浪漫美丽,到处灯光点缀,美丽之中又夹杂着少许的喧闹,远处的一排排整齐的楼房永远是那么的朦胧和遥远。这是白天看不到的。现实是不可回避的,命运往往有时候也最残酷,你想摆脱时恰恰被它摆布,于是永远也摆脱不了它的手掌心,世上的路有许多条,我只想走自己的那一条,好像它又偏偏与你作对,让你不得不一次次、一遍遍的重复着别人的脚步。
不得不面对的这些问题,让坐在楼下石凳上的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夜色更浓了,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也许有人羡慕我们郎才女貌,两情相悦,可是我们自己却明白,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但又没十足地把握。今天她怎么了,又有什么心事呢?在这外表的幸福里面,真的暗藏着一颗幽暗孤独的心吗?
第一次吻她,是在南中的操场北头。那天下着小雨,微凉的雨丝飘飘洒洒。下了晚自习,一把伞撑起两个人的天空。牵着她的手,去了操场,走到时球门那儿,突然激动起来,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猛然扳过她的脸不等她反应过来,吻她。她先是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然后闭上了眼睛。多好!现在呢,在教学楼边,在食堂门口里,在雨后的黄昏里,只要人不多的时候,就会看到有人在贪婪地热吻。路人有的视而不见,有的轻声咋舌。真是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呀。不是流行着这样一种说法嘛:能牵着MM的手满校园跑算是解决了“温饱问题”,能每晚与MM吻别算是过上了富裕的“小康生活”,能出去租房同居过小日子才是“和谐社会”呢。那一对回来又走回去了,找个谈情说爱的圣地去吧,这些地方的共同要求就是:灯少树多人稀,有掩体。任何一所学校总有一些小径都能把恋人们引向一个角落,不用走很远的路,又没有别人打扰。
那天老四说领着四妹上楼顶了,呵呵,情到高处我为峰,孔老夫子登泰山而小天下,老四登高楼而小校园,梦想双双乘风归去吧。他苦笑了一下,又去看她的窗口,真想变作那幸福的窗帘,可以依恋在她的身旁。
她怎么不再在窗口看我一眼呢? 生命如尘,遗忘的粉末潮起潮落,是我们不愿忘记灿烂过后的凋零与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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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雪回到宿舍,一个人也没有,那几个妖精不知道都去哪儿疯了。她在床上歪了一会,又起来到了窗前。楼下的葡萄长廊,葡萄已经已经收获了,叶子也掉光了,只有些秧还缠在上面。她看见高云明还坐在下面呢,就拉上了窗帘。有一种爱叫作放手,长痛不如短痛呀!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妈妈,我是小雪,我正想给你去电话呢,你就打来了。”
“是吗?你这一周没回来,我问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呀,你这段时间还好吗?家里活都忙完了吧?”
“我没事,麦子早种上了,我每天给人家摘辣椒去,你爸爸出摊了。天要凉了,你要注意了。”
“知道了,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陈雷怎么样?我也没给他去电话,不知道他的情况。”
“有件事和你说了吧,陈雷又惹事了。前几天,一星期了吧,这个崽儿跟人家打仗了,把人家打的胳膊折了,人家那家子不干了,说是法院时里有人,非要把你弟弟弄过去。我和你爸爸给人家说了多少老话呀,人家才同意私了,前后这事花了四五千块钱。又给毕校长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的,要不又得给开除了。”
陈雪沉默了,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从妈妈气愤急促的语气中想象着她那张被阳光风霜弄皱了的古铜色的脸,怎么贴着听筒向她在诉说。后来听的出,学校能够收留儿子,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小雪,小雷的事起头没敢和你说,怕耽误你的学习,现在他又回校堂念书了,没事了,我看他也老实多了,吃了这么一个亏,他也应该知道嘛了。”
“娘,我回去以后再说说他吧!就要高三了,应该努力了。”
“是呀,他这一出事,急得你爸好几顿没吃饭,嘴上都起泡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您呢?”
“我没事。不早了,我去看看你爸爸还在忙呢,准备明天的货呢,你也早点睡吧!”
“好吧,你让爸注意身体呀!挂了!”
这时候眼泪顺着陈雪的脸颊流了下来,她把手机扔在床上,去拿毛巾洗脸,一会她们回来又是个事了。辛苦受累的父亲母亲,不争气的弟弟呀,自己又能帮他们多少呢?回去找个地方教书,挣那几百块钱,不拖累家里已经是好的了。她洗着脸,泪水又流了下来。
当她从水房回来的时候,屋里的人已经回来了几个,看她进来,彩霞和小红就招呼她来吃东西。她们中间有一塑料袋水果和零食放在了床上。
“这是谁的?”
那些水果是她以前没吃过的,不是在菜市场出售的那种,都贴着英文标签呢。彩霞说道:“你甭管了,吃罢,我们宿舍有人发财了!”
“是你,小红!”她看着一个梳学生头的女生,小红摇摇头,“不是我,是那儿......”
陈雪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披着一头长发的小敏正在接电话呢,不停地低笑着。小敏是她们宿舍的老小,长的也很漂亮,蜂腰削肩,娥眉星眼,活泼开朗,热情奔放。“好了,别说了,你开车慢点呀!88!晚安!”说着,小敏放下电话,也加入到她们之中。
“小敏,这些水果很贵吧?”
“不知道,大家吃呀!”
“不知道?难道不是你买的,谁买给你的?”
“我老板。”
“你老板?对你这么好,今天你过生日?”
“不是呀,怎么了?”
“那就是特意送你的了,开着车送你回来,还买了这么多好吃的。我们都看见了。”
小敏只是笑着,把一只橄榄含在嘴里。没说话。那鼓着的嘴却是得意的样子。
“那我们不客气了,先大饱口福再说,对不对?”陈雪放下了脸盆,也坐在了床边。
“哎,敏敏,你们老板好像蛮不错喔。人帅车靓。”彩霞边吃边说。
“如果是老板送的,你可要当心喔,我上次那个家教,老板也给我买过东西,你们还记得吗,就是上次我给你们吃的,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没想到有一次他抓着我的手说他喜欢我,想和我好,看见了没?现在的男人啊,没多少好东西,一个一个都坏得很,披着羊皮的狼,有的连羊皮都不披呢。”
“是啊是啊,现在的男人,好可怕的呢,有的女生被男主人强奸了还反诬她勾引,敏敏,你可要多留个心眼,别被人给蒙了。”
“不过呢,多骗点好吃好喝的回来倒是可以的喔。我们一起沾光呀!”
“说什么呢?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呀?”小敏笑着作势去抓小红。
“说真的,我就喜欢做二奶,不用人逼我,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有错吗?喜欢有钱的,当官的男人有错吗?自己拼搏半生不也就这样吗?我要是长的象你们两人一样漂亮,非得傍个大款,气死那些黄脸婆,看她们的眼神,我就想说,怎么样?生气呀,有本事看好你家男人。”
“好无耻呀!”陈雪扑上去刮她的鼻子。
“你们还别说。二奶已经普遍现象了,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俱乐部呀歌厅什么的呀,不是因为那些女孩子自甘堕落,当二奶可是拥有幸福的终南捷径呢.二奶也是社会的需要,男人努力赚钱,升官,不就是为了满足最基本的原始需求吗?”
“哟,哟,上理论上水平了!”
“你还别不信!不管你的学历多高,包装的多好,生活就是那么回事,各取所需。二奶是‘一夫一妻制’的补充,现在的社会就必须满足那些精力有剩的优秀的男人的合理需求。”
小红已经笑的倒在了床上,大叫着:“我也有合理需求!更有生理需求!”
“别笑了,说正事。看我们学校的男生,什么时候才能混出个人样。难道我们要等上二十年三十年,等他们拼的有点出息了,那时变成黄脸婆了。还不如趁现在年轻漂亮,一步到位呢。”
“有人思春了!”好几个人都大叫了起来。
“别闹了,听歌吧”小敏把她的MP3打开了,如水的音乐流了出来,大家都回各自的床准备睡觉了。婉转的歌声围绕着她们。
一整个城市的灯都闭上眼,摩天轮独自转
一整个秋天的黄叶都掉完,你独自撑着伞
两杯咖啡压着两张旧照片,白拖鞋红地毯
两只金鱼游弋方寸天地间,黑夜长白昼短
我习惯对你写信为你送药替你拍照
随你登上摩天轮飘摇
也习惯独自排队独自买票独自骄傲
独自环绕操场慢慢跑
我习惯学你说话学你微笑学你奔跑
学你在阳台种满花草
也习惯独自旅行独自背包独自懊恼
独自画你背影的素描
寂寞是心跳一声一声喧闹
你在那儿不知道
回忆是素描一张一张烧掉
你在哪儿不知道
歌声中大家不再说话,各怀心事,直到夜深人静,梦环绕着这些花朵一般的女孩。皎洁的月光悄悄从窗外洒了进来。夜,宁静而柔美,深邃而悠远。陈雪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月光洒在她的床上、身上、脸上,一切显得那么神秘温情。
外面月光下,秋叶将要落尽,一片一片的眷恋和残酷。在风中舞动,再舞动,是无语也是无奈,是沧桑也是圣洁,也是终将真实地辞别了这个似乎可爱的世界。
哪个人的青春不是这样?年轻过,疯狂过,梦想过,破灭过。我们在岁月的无声流逝里,失去自我,又找回自我,然后,才能学会安静生活下去。繁花盛开,也只不过一季的灿烂,却是生命全部的意义。夜深了,陈雪在月光虚拟的温柔之中,看不清自己是否盛开或者衰败,也看不到沉沦或者升华。
青春,也许没有起点和终点。岁月,是一个又一个年轮。
这一晚,陈雪做了个梦,梦见和一个男人坐在月光下的摩天轮里,那摩天轮一直往上升,上升,最后他们就干脆坐在月亮上了,星如海月如船,她没有想自己会不会害怕,因为身边的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烟草的香味。